第5章 心淚墜,沉夢醒
- 我愿做你的救贖
- 合歡彼岸
- 3022字
- 2013-10-03 11:16:18
在那個被稱作“一處”的地下密道呆了五天后,十二月帶著沉睡的孟玨,還有手無縛雞之力的蘇玉娜離開。撤離的整個過程,蘇玉娜又被蒙上黑布,由于剩余的兩三分不信任,十二月只能這樣做。當她感覺到黑布外有光時,應該是回到地面上了,然后又被帶入又一間地下密室行走,又接觸陽光,又進入黑室,來來回回最后停留在“六處”密道。
結(jié)合看過的古裝電視劇及古言小說,蘇玉娜猜測孟玨應該是私下里挖了無數(shù)地下密道以供逃走,現(xiàn)在這些密道正派上用場,只是那些地道的正上方都是什么建筑,或者說,孟玨用哪些宅院掩蓋這些密道?要瞞過劉詢挖這些密道,需要無比小心低調(diào),還要有很多人物配合,那么這些人是誰,蘇玉娜不得而知,也許有落玉坊坊主、也許有長安各大商鋪的掌柜。劉詢有沒有可能暗算這些孟玨的眼線?虎兒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一團亂?。√K玉娜搖搖頭,不想了,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喚醒孟玨。他臉上的擦傷,因為那些特制秘藥,已經(jīng)好的差不多了,蘇玉娜終于可以無阻的觀賞他的容顏,嘻嘻,孟玨的確是絕世美男,他的樣貌跟她幻想的一樣,不愧是桐華筆下最帥氣的男子,光是一眨不眨的觀察他的臉,蘇玉娜都會堅持好一會兒,充分體現(xiàn)自己的花癡本質(zhì)。摸摸孟玨棱角分明的眉眼、高挺的鼻梁、堅毅的下巴,她總是花癡的調(diào)戲說:“這個時代有人強搶民婦,你要是生在二十一世紀,肯定會有女人強搶你這個‘民夫’!”
在“六處”又呆了五天,蘇玉娜說的嘴皮子都快破了,孟玨還是醒不過來。
現(xiàn)在是四月六月再跟孟玨匯報消息,他們似乎相信蘇玉娜所說的孟玨聽得到別人講話,借匯報長安的消息來刺激孟玨蘇醒,但礙于身份與猜忌,蘇玉娜被拉出去。她現(xiàn)在位于另一間房間,由三月看守。三月此時正在收拾孟玨的用品,她那副小心呵護的樣子簡直就像個貼心小媳婦,“三月,你們師姐妹,都深愛著孟玨嗎,我說的是男女之愛?”蘇玉娜不由自主問道。
三月頓了一下,繼續(xù)忙活:“曾經(jīng)是?!?
蘇玉娜眨了眨眼,三月微微一笑:“沒見到孟公子之前,我們就已經(jīng)因為二公子而對他有好感,二公子死,我們易主后,對他便從好感漸漸變作敬佩、欣賞、喜歡、愛慕;公子早就看出我們的心意,他用直接而不傷人的方式巧妙地暗示我們他不可能接受我們?nèi)魏我粋€,所以慢慢的我對公子的感情已隨時光流逝從愛情變質(zhì)成了親情,四月她們也是。”
“你指的是,自己錯過一個情郎但卻得到一個兄弟?”
“呵呵,這個說法十分恰當!”三月揉揉發(fā)髻,樂顛顛的回答。她都沒注意到,自己竟在蘇玉娜面前露出了親切俏皮的一面。
蘇玉娜抿嘴一笑,也幫三月整理孟玨的幾箱竹簡書籍,移動它們時,帶出一沓軟軟的東西,原來是整齊縫起的一摞布帛資料,如同紙質(zhì)書本一般。她沒抓好,那沓布帛資料落到地上,布帛展開。兩人不約而同的低頭去撿,可那布帛書顯現(xiàn)上的字,卻像硬石一樣敲打了她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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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看著三月,指著坐在孟玨身旁全身僵硬、臉色發(fā)白的蘇玉娜問,“她為什么發(fā)呆?”
三月將布帛書遞給一月,其他人也湊過來,發(fā)現(xiàn)布帛上的字跡是孟玨的。像一篇篇日記,上面滿滿承載的,是孟玨對云歌的情思,惦念,愧疚:
“從深夜回來到天蒙蒙亮,你的下身一直在流血,那些血就像是你對生命的眷戀,一點點流逝。平君罵醒了我,你一生都不會忘記這個被我殺死的孩子!如果說劉弗陵的離世帶走了你的魄,那么你們孩子的死去便帶走了你剩下的魂,可若不放棄那個孩子,你就必死無疑,還是說你視死如歸,想決心去找劉弗陵?哼,劉弗陵不會答應,我更不答應!好,那就用恨作為你活下去的養(yǎng)料,請你恨我,請你為你的孩子報仇,我等著!這樣我就能從劉弗陵那里奪回你的魄,從那個胚胎那里搶回你的魂,所有的罪惡都由我承擔。這是我應得的,誰叫我為了被重用而引誘霍成君,同時又為了財富利用深愛的你,最后還踢開霍成君!我怎么能說出口那碗藥是霍成君拿你性命逼我親手喂你的,怎么能說出口她存心在你我之間系上永遠的心結(jié)報復我們?我說不出口!因為霍成君心里那怨恨的種子是我親手埋下的,罪魁禍首是我,恐怕你永遠不會重新愛上我了??晌也幌刖瓦@么被你從你心里趕出去,既然失去你的心,做不了你的摯愛,那我就要做你余生里那最濃墨重彩的一個!哼,孟玨,你真的很貪心……”
“今天是劉弗陵的葬禮,你卻跑到這座荒涼的山上,一身紅衣,固執(zhí)沉默地獨自望天,你和他在這座山上發(fā)生過什么嗎?他如何讓你念念不忘?如果你不忘記他,那么你的心永遠也走不出陰霾,劉弗陵,你可忍心?你希望她忘記你嗎?”
“云歌,你真的跟劉詢偷情嗎?當時,我差點就說出口他是你的仇人,竟然跟殺死劉弗陵的人發(fā)生關(guān)系。我到底該怎么辦,才能把你拽回以前的路?”
“啪”,一滴淚打在布帛上,那是從絕不輕易示弱的四月眼中落下的。八月繼續(xù)往下翻看。
“你后背上永遠不會消失的疤痕告訴我,你心上的傷也永遠不能愈合。呵呵,我竟然也想強要了你,我真是禽獸。傷你后背的人是霍成君吧,又是霍成君,哈哈,原來歸根究底,這還是我造成的!既然不能撫平你的痛,除掉你背上的傷疤,那就換我和你一起痛,一起留疤?!?
“……
……”
“你要是知道是我吹簫救回你,肯定一陣惡寒吧……你才不愿讓我救……八月推我回孟府時,一直在憤憤不平,其實對我來說,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你能活下去,是誰救的你不用知道。你雖然認為我是害死劉弗陵的真兇,但在這種情況下,你還是不忍心,你沒下得了手殺我,這就足夠了!足夠做我繼續(xù)守護你的動力。”
“我原以為給你一年多的時間沉淀心上的傷口,你便會決心遺忘過去種種不快,重新開始,重新讓我照顧你。可是,我大錯特錯,原來你除了劉弗陵外,要忘記長安所有的一切,這個‘一切’中,也包括我,除了母親慘死時以外,那一刻是我一生中最絕望的時刻,那一刻,你眼中的波瀾永不興,讓我說不出話來;你口中的‘遺忘’兩個字打敗了‘愛’,打敗了‘恨’,打敗了我所有的動力,我只能任由你在我眼前漸行漸遠;你聽到‘云歌’二字的呼喚時,可曾回頭?——不,你不會回頭,你只會跟劉弗陵安靜地走完余生,而我,無法介入。”
“……”
一月拿著布帛的手在顫抖,他感到自己抓住的仿佛不是一沓布帛,而是公子破碎不堪的心。
“孟玨!像個男人,睜開眼睛!”蘇玉娜現(xiàn)在既心疼他,又止不住的怨怪他,曾經(jīng)以為自己很理解玉之王的痛,曾經(jīng)總埋怨玉之王不跟云歌解釋他的無奈,曾經(jīng)總以為玉之王不屑解釋僅僅是由于驕傲,可現(xiàn)在蘇玉娜明白了,第三部的孟玨不解釋,更因為他認為自己沒資格!他自責悔恨,所以折磨的只能是自己!她晃過神來,突然大吼,“你沒資格又怎樣!?你覺得你解釋了,云歌就會更加怨恨你,更加痛苦,更不愿記住你,甚至今后見面也只視你為路人嗎?你怎么那么自信!”
蘇玉娜雙眼通紅,已淚流滿面,她猛地把孟玨抱在懷里,似是呢喃,對著孟玨耳朵小聲說道:“要是再醒不過來,你信不信,我去找云歌,把你的布帛拿給她看,或許,她好不容易找到寧靜的心上,會被劃上一刀?!泵汐k的手指動了,但蘇玉娜及十二月們都沒發(fā)現(xiàn),因為所有人都只在注視孟玨的臉,而他的臉還是毫無反應。
“你想知道劉弗陵跟你的云歌在那座山上發(fā)生了什么嗎?如果你醒來,我就告訴你,我還可以跟你講講云陵二人其他的事情,也許順便驕傲的你能發(fā)現(xiàn)自己哪里不如劉弗陵。”她繼續(xù)對他耳語著,同時她的一滴淚順著臉頰劃下,流過略尖的下巴,滴到孟玨的眼角,蓄在那里不肯落下,仿佛是孟玨的眼淚。
一個清冷陌生,卻又虛弱的聲音響起,但它對蘇玉娜來說卻是天籟之音:
“好,我答應你。”
蘇玉娜紅腫的雙眼大睜,不可思議地望向那張已經(jīng)熟悉了的臉,她看到那雙緊閉的眼慢慢睜開,好似黑洞般將她慢慢吞入,孟玨瑪瑙般深邃黑亮的瞳孔正對著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