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是休息夠了，那到你了。”何沐梵的語言能力從來都是一流的。

“可是我不會，我看還是算了。”“豬都會上樹，你就不行？”有的人投胎的時候肯定會被勾舌頭，說話的人就是，“給她一個頭盔，再把我們柜子里的那雙鞋拿過來讓她試試。”

很快，一雙橘黃色的女士攀巖鞋放在我前面，七成新的樣子，套進去不大不小剛好合適，穿著很舒服，走了一圈問：“這個鞋是誰的，我穿著沒事？”何沐梵不鳥我，看著索卡，“你妹應該不會介意吧？”

索卡聳肩看著我的腳；“我全當不知道，至于她，你也知道，她不喜歡別人碰她的東西。”

“嗯。”何沐梵拉著我往攀巖的墻壁邊走，給我系上繩子。好看的男生都很有默契地有一雙漂亮的手，肖莫的手纖細修長，何沐梵的也是，他先是把繩子用大拇指指尖撐住，下面的繩頭繞大拇指幾圈，然后抽出拇指，繩頭從中間傳過去，拉住后面收緊。“就這樣？會不會松開？”我看著不免有些擔心，因為這個和剛才他們的好像不一樣。

他從上到下打量我一番：“埃文斯結永遠不會分開。”我愣在原地，竟然為他的這句話生出一些感動，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不會分開的東西，和它比起來，我們再篤定的感情和信仰都顯得脆弱。

看他又在給自己系繩子，“你跟著我就行，不要緊張。”“我自己可以，用不著你。”在我的一再堅持下，他答應在下面指導我，好像邊上的教練沒有一點用處。剛開始會有些緊張，五顏六色晃得一陣眼花，腳下有些顫抖，惹得索卡在下面發笑，“她這個樣子，只能去兒童攀巖板。”

“你的腳看清楚了再踩，左邊向上的那個。”

“不行的話就下來，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明明是被他趕上來的，又好像是我賴著不走一樣。

“身體不要彎著，向上······”

終于在一段時間的抗爭后，我到了最頂端，雖然有種筋疲力盡的感覺，但扭頭向下看著的時候，真的很不錯。“我想到一句詩，真的是高處不甚寒啊。”曾經多少次站在頂層的大樓，俯視下去那種感覺，哪怕在后一分鐘和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永遠在這世上消失，也沒有深刻的遺憾。

幾百年前，倉央是不是也在一個合適的天氣，爬上幾百階的長梯，不陡峭也絕不平坦，可能已近年邁，左手垂后，右手撐著木拐杖，他說，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傷口中幽居，我放下過天地，卻從未放下過你，我生命中的千山萬水，任你一一告別。他說，世間事，除了生死，哪一樁不是閑事。

可如果是因為愛，天真的姑娘都會認為，生死在這一刻也都變成了閑事。

看著好不容易露出一點笑容的何沐梵，那么關于他和索卡之間的愛呢，會不會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