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醫院里所有的人都知道在拐角的那間產房里，住著一個世界上最惡毒的媽媽，她在自己的孩子來到世界上的第一天，便企圖殺了她。

媽媽看著孩子，肖莫時時刻刻陪在我身邊，他們不再讓我靠近孩子。偶爾房門開著，外面有小護士走過，指著我碎碎念，怎么會有這樣的人。

是啊，怎么會有這樣的人，可，我還是要殺了她，這一點，到了現在，都沒有改變。

每天下午兩點會是寶寶清潔的時間，我躺在床上，肖莫因為接連的勞累在旁邊的椅子上撐著頭打盹，時鐘指向一點五十。

千萬不要醒過來！媽媽說要回家取些換洗的衣服，讓肖莫兩點鐘去嬰兒房帶寶寶去清潔，馬上就要到了。

輕手輕腳地下床，穿上拖鞋，拉上門，走出去。

嬰兒房的護士小姐看到我的時候，我猛地一驚，隨即露出一個燦爛到要死的笑容，仿佛真的是沒事了一樣：“謝謝，我來帶寶寶去清洗。”她看著我這幅表情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還替我打開了門。

一路小跑，抱著懷里的一小團粉紅色到醫院的天臺時，還是虛弱的身體已經累得氣喘連連。

幾十層的高度，讓人腳步都邁得艱難，但還是順利地到達了最外端。風在絲絲地吹，懷里的小人偶爾還動動小嘴，貪婪而安穩。

“珊然，只要你想，就把孩子生下來，不管外面怎么說，盡管把他生下來。”這是媽媽在數月前對我的承諾，那個時候，我雖然內心空了一大片，但還是期待他的到來的，不似現在。

那個時候，我天天在想，我要做一個漂亮年輕的媽媽，給他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讓他的生活何樂安康。

我愛這個孩子，我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為她取一個好聽的名字。

“寶寶，不要怕，不會疼的，有媽媽陪你。”我低喃著，吻上她粉嫩嫩的小臉，然后，一步一步，一點一點地往前走。

往事像玻璃的碎片一片扎在我的心口上，如煙如霧，迷離朦朧。

“季珊然！”肖莫的聲音沉悶悶地打破了所有的平靜，我扭頭對上他好看的眉眼，那里，充滿了濃濃的恐懼，他繼續說：“季珊然，不要死！也不要讓孩子死！”

“對不起，可是我必須要這樣做。”

“你沒有這個權利！”他嘶吼地像個瘋子，面色扭曲。

權利？這是我的孩子，我為什么沒有這個權利。

“你知道嗎？你知道嗎？”我再一次看著他，默默道：“何沐梵死了，他死了。”

說完這句話，我抱著懷里的孩子蹲在天臺邊，終于泣不成聲。

所有的血液都好像停止了流動，細胞就要脹裂。

不久前，我還在床邊打著毛線，接到何莫心的電話，她的聲音停頓了片刻，而后像是隔了千上萬水一樣飄過來：“沐梵，他出了意外。”

何沐梵，你就是用這個方式來補償我的嗎？你以為你死了我就能原諒你嗎？你以為你可以這樣瀟灑地解脫嗎？你不過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

半個小時后，這間醫院的樓下，車來車往，還是沒有出現讓人震驚的一幕，而在它的頂樓，我抱著懷里的孩子，我們再由肖莫抱著，顫抖著身體，重新看著這個世界。

我最終沒有跳下去，最終沒有舍得懷里的那個生命。

還有，就是因為肖莫說了最后的一句話，他說：“季珊然，如果你一定要從這里跳下去，我不會再攔你，但是，你的孩子，她一直是有爸爸的，我就是她的爸爸。”

是啊，季珊然，何苦這么固執，能活著，何必說死？關于你和何沐梵，一直都是你生命里最重要最重要的一個故事。

而這個故事，從那年開始。

那年，你還在固執地喜歡著另一個人，懷著少女的心事，不遺余力地喜歡著。

那年，你等他出現，等了很久。

人人都說，那是個好聽的故事。

注意注意：【出了意外≠屎了~~~

如果我真把他寫屎了就去撞墻，好么~~~求各種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