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答應，卻完全沒有想到自己走近的，是一場有準備的死亡。

徐嘉云是我來這里后比較關心的學生，她勤奮乖巧，只是前幾次去都沒有發現她家中有男人的痕跡，她的學費問題年級里也在著手解決，這個時候，她爸爸的出現實在不在情理之中。

陳老師說，他在一樓階梯教室等我，我邊走邊想著該怎么和他交談。

從窗外可以看到一個中年男子在第一排的位置坐著，一派精瘦的感覺，門虛掩著，我走進去，他起身朝我走來。

“你是桑老師嗎？”

“是，您好。”他本來不應該認得我。

“謝謝你對嘉云的照顧，真是不知道怎么感謝你。”他說話很慢，每個字都咬得很清楚，但眼睛卻不看我，目光聚焦在門外，“老師，我這個人嘴比較笨，但是真的想謝謝你。”

“您客氣了，我們隨便談談就好，要不要還是坐下來。”在他面前，我始終是晚輩，說著招他還是挪幾步坐下來，卻遭到他的抵抗，他的反應很大，直線向后退了好幾步。

“徐爸爸，你不要緊張，你有什么事情，我們慢慢說。”

“不！”我向前，他還是后退，一直胡亂地退到了墻角處，我覺得奇怪，還是跟了過去，他整張臉因為一些特殊的東西表情都是扭曲的，不是猙獰，也不讓人覺得害怕，他從腰側掏出一把嶄新的匕首時，我才意識到情況不對。

“你要干什么，這是要干什么？”好端端的，他是要做什么！

他的目光終于有一部分落到我臉上，眼神里全部都是愧疚，雖然我一直注意著那把匕首，但那鋒利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直直地插進了他的心口，對，那個地方，是心臟的位置，沒有絲毫偏差，鮮血汩汩地往外流，瞬間他的襯衫上全是殷紅的血，好似一朵開在暗夜里妖嬈的食人花，而那個人，就是我。

他的臉全白了，嘴唇沒有血色，微微動著：“桑老師，對不起。”依舊是字字清晰，我懂了一半，右手就被他抓著放上了刀柄，我掙扎，他卻用了生命最后的力氣維持，那力量到底是大過我，慌亂中，我的手上，衣服上都沾了他的血，嚇人至極。

我為什么沒有尖叫？我應該在他掏出匕首的時候就尖叫的。現在喉嚨想呼喊卻發不出聲，從他的刀刺進胸口時，就沒有人能救得了他了。

他終于在極大的疼痛下耗盡最后的力氣，手漸漸松開，閉上眼睛，頭向左邊歪去。

他，是死了嗎？

我伸出右手到他的鼻下，果真已經沒有了呼吸，“哐！”階梯教室的門被種種撞到墻壁，門口站著一個人本想向里走的人，她完全被眼前的一幕驚呆，就這么看著，看著，她是想喊老師的嗎？

我現在是什么姿勢，右手呆呆地懸在半空中，左手緊緊地握著刀柄，渾身都是血，同他爸爸一樣跌坐在地上。

鮮血的味道彌漫在周圍，我明白，我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