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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白衣鬼影

  • 涅槃
  • 醉戀紅塵2013
  • 5096字
  • 2013-08-28 09:49:11

又行了一個時辰,夜幕垂了下來。小碩子駕著馬車高聲叫道:“范大哥,你指的這條路對不對呀?咱們行了數十里地,仍然看不到一處人煙,今晚只怕要露宿荒野啦!”

金不換掀起簾子叱道:“怎么可能不對,這是那白胡子真人好心點化的路,不會有錯的,你只管往前走罷!”

阿嬋撇撇嘴,有氣無力地輕蔑道:“白胡子真人,嗤。虧你還是個武者,居然信打卦算命的那一套,真是白活了。”

金不換聽她取笑,也不介意,笑道:“你終于舍得開口說話了,晨時是我不好得罪了你,別生氣啦。”

阿嬋看他態度誠懇,輕輕哼了一聲,道:“誰說我生氣了,我只是不想說話而已。咱們走到哪里了?”

金不換撩起車窗,看了一眼窗外道:“這里盡是荒野,連個活人都沒有,誰知道走到哪里了?”

阿嬋點點頭,若有所思,沉默一會兒突然問道:“那老頭是什么人,你為什么這么相信他?”

金不換撓撓頭,干笑道:“那老丈確實是得道高人,由不得我不信。當時我們倆在樹下,離咱們的馬車數丈遠,他居然能夠算出車上有個受傷的女子,更離奇的是,他連咱們被人追殺也能算出來,你說他厲害不厲害?”

阿嬋皺眉道:“咱們什么時候被人追殺了,他明顯是在亂說一氣。”

金不換道:“咱們搶了忘仙山莊的天華珠,嬴君諾他們追來也是遲早的事,不算亂說。”

“啊!”

車廂外突然傳來一聲驚恐至極的嚎叫,緊接著馬車似乎被大石頭硌了一下,車轅發出“哐”地一聲巨響,車廂一歪便要側翻過來。千鈞一發之刻,金不換抱起阿嬋,用力一蹬,從車窗中鉆了出去。

金不換剛一落地,車廂便轟然翻倒,兩匹馬被韁繩用力一勒,也停了下來。所幸小碩子頗為機靈,早早滾了下去,倒也沒受什么傷。

金不換將阿嬋輕輕放下,阿嬋拉上面紗,指著路中的巨石向小碩子道:“你是怎么駕車的,連這么大一塊石頭都看不見嗎?”

小碩子哭喪著臉道:“夫人,天這么黑,小人又目光遲鈍,等看清路中的石頭時,已然來不及收韁了。驚擾了夫人,是小人的罪過,小人給您賠不是啦。”說著連連鞠躬,生怕她一怒之下再在自己身上多下那么一種毒藥。

金不換見狀,皺眉道:“小碩子說的是實話。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你就別為難他了。況且壞了車子,他心中只怕比誰都要難過。”

他說完阿嬋,又對小碩子溫和地道:“她只是有點著急,沒別的意思,你不要介意。對了,你去看看車轅壞了沒有,馬匹有沒有受傷,我去把石頭挪開。”小碩子感激地朝他笑了笑,低頭去了。

阿嬋站在一旁,看著金不換踢走巨石,不屑道:“你倒會做好人,壞人卻全叫我做了。一個世俗中的普通車夫,螻蟻一般的存在,也值得你溫聲細語地安慰?”

金不換笑道:“你貴為王庭公主,又是武道修行中的強者,在你看來,或許所有的世俗中人皆是螻蟻,而于我來說卻不敢茍同。天子也好,武圣也罷,數百年后,皆是一捧黃土,和你所說的螻蟻又有什么區別?”

阿嬋聞言,秀眉輕展,美目中滿是贊嘆之意,看著他道:“沒想到你的境界這么高妙,頗有幾分出塵的意味。你是不是去過洛陽的白馬寺,跟那里的禿驢學過佛法?”

金不換擺手道:“什么禿驢,你說的是僧人吧?我沒見過僧人,更沒去過什么白馬寺學過佛法,那些話都是我偶然聽大師兄說的。”

阿嬋噓了他一聲,道:“我還以為是你自己的感悟呢。你家大師兄叫什么名字,經常聽你話里話外地提起他,你很佩服他嗎?”

金不換傲然道:“那當然,大師兄不但境界高深,為人也是謙和有禮無可挑剔,我視他如親兄長一般!至于他的名字,我卻不能告訴你。”

阿嬋問道:“為什么不能告訴我?”

金不換嘿嘿一笑,并不答話。阿嬋想了一想,明悟道:“你是怕我通過他的名字,猜出你的師承來歷?”金不換只是笑,更不回答。

阿嬋以袖遮面,故作姿態地道:“咱們兩人共患難這么久,你還是對我這么防備,依我看,你不如棄我而去叫我自生自滅好了。”

“鬼,鬼啊!”

道旁另一側,小碩子忽然失聲叫道,在這漆黑無月的夜色里,有著令人說不出的詭異。

阿嬋被他的叫聲一驚,身子一晃險些跌倒。待回過神來,不由氣得柳眉倒豎,大聲叱道:“哪里有鬼,小碩子你又亂叫什么,是不是不想活了?!”

小碩子聞聲,從車廂旁跌跌撞撞地跑來,狼狽至極。他躲在金不換的身后,顧不得向阿嬋賠罪,指著道外的遠方哆哆嗦嗦地道:“范大哥,那里,那里有鬼!”

金不換轉頭看著他驚嚇過度的臉龐,笑著安撫他道:“人死如燈滅,萬事皆休,哪有鬼神這一說,肯定是你看錯了。”

小碩子一手緊緊地攥著他的袖子,極力爭辯道:“不可能,小人絕不會看錯的。啊,你看,那鬼又出來了,就在那座墳頭上飄著呢!”另一手指向不變,卻將頭縮在金不換身后,不敢再看。

金不換轉過頭,順著他的手指望去。

這一帶不知什么原因,雖然荒蕪人煙,卻是墳塋頗多。道路兩側密密麻麻的全是墳頭,不曉得是積了多少年月。金不換之前只顧著與阿嬋說話,沒有細看,此時仔細一望,也不禁感覺身上有些不自然。只見夜色凄慘,千墳靜立,一股陰風吹得脖頸冰涼,卻并無小碩子口中說的鬼影。

金不換收回目光,轉身拍拍小碩子的肩膀,道:“我怎么還沒看見,定是你又眼花了。”他嘴上這么說,卻對阿嬋使了個眼色,眉宇間暗藏凝重之意。

小碩子被他在肩膀上一拍,似乎得了些勇氣,戰戰兢兢地站直身子,往荒墳里看了一眼,立即又轉過頭去,疑惑道:“咦,怎么又沒有了,難道真是我看錯了...啊!”他突然猛地向后退了兩步,腳跟被石子一絆,仰面朝天地向后跌去。還沒等他跌倒,金不換腳步一錯,瞬間來到他的身后伸手一提,將他扶了起來。

金不換皺眉道:“又怎么了?”

小碩子此時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只是伸手顫顫巍巍地指向另一個方向。

金不換與阿嬋同時轉頭看去,便見那荒墳之中,一棵歪脖子大樹之下,一個白衣身影靜靜地懸在那里動也不動,真如幽冥野鬼一般。

金不換一聲暴喝,道:“什么人在裝神弄鬼,趕緊出來!”白色鬼影置若罔聞,依舊漂浮不動。

金不換低聲對阿嬋道:“我過去看看馬上就回來,你呆在這里不要亂走。”阿嬋點點頭,對他道:“千萬小心。”金不換應了一聲,雙臂一展騰空躍起,向那歪脖子大樹急掠而去。

他的身形一動,那白衣鬼影也隨之而動。金不換的雙腳剛一離開地面,鬼影便向后退去,還沒等他掠到樹下,鬼影已經漸漸消失在黑夜之中。

金不換來到鬼影所站之處,抬頭向樹上看了看,并未發現任何異常。他稍作停留,立即折身而返,幾個起落,又回到了阿嬋身邊。

阿嬋小聲問道:“看清楚了么,那是個什么東西?”

金不換苦笑一下,搖頭道:“沒有,它的身法太快,我壓根追不上它。”阿嬋道:“不要緊,它肯定還會再出來的。”

話音未落,那白色鬼影果然又無聲無息地飄回了歪脖子樹下。

金不換暗自憋了一口氣,腳下一跺身子暴然而起,身法運到極致,似一道青光般再次撲向歪脖子樹下。只是他快,那鬼影卻比他更快,他只撲到一半,鬼影就像憑空消失一般,晃了一晃,立時變得無影無蹤。

金不換站在樹下,氣得咬牙切齒卻毫無辦法。他有心向荒墳深處追去,卻怕中了調虎離山之計,若是不追,又會被它三番兩次的窺視騷擾。衡量再三,他還是決定轉身返回,畢竟阿嬋和小碩子的安危全系在他一人身上。離開之前,金不換提起右掌用力拍在歪脖子樹身,只聽“咔嚓”一聲,一人粗的歪脖子樹竟被他攔腰拍斷,轟地一下砸在了附近的墳頭上。

金不換三兩步回到了阿嬋身邊,壓下心中怒氣,將她護在身后凝神以待,他知道那鬼影肯定還會再現。阿嬋輕輕牽住他的衣角,笑道:“別緊張,它對咱們構不成威脅。”

金不換一怔,轉頭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阿嬋故意大聲說道:“你想啊,它若是真有本事,還用得著裝神弄鬼嚇唬你?之所以如此,就是因為它沒本事,見不得人。”

金不換會意,大笑著道:“哈哈,娘子說的很對,咱們不必怕它。它不露面倒也罷了,若是敢來到大爺面前,看大爺不將它抽筋扒皮,大卸八塊!”

他一停,阿嬋立即接口道:“相公真厲害!有你在,晾它有天大的膽子,也定然是不敢再來的了。”金不換道:“那是自然,你相公以前可是專門捉鬼的道士,為了你才還俗的,哈哈哈。”他們二人一唱一和,說得好像真的一樣。

便在這時,小碩子極為煞風景地驚叫道:“啊,它來了!它向這邊過來了!”說著抱頭鼠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金不換心中暗叫一聲,來得好!一伸手將阿嬋二人全都擋在身后,獨自迎敵。

鬼影來的極快,小碩子剛剛喊出聲,它便飄到了金不換眼前,然后它猛地一頓,白衣一蕩,在一丈外停了下來。

金不換瞪大眼睛向它望去,只見它披頭散發遮住了全部容貌,一身慘白衣衫,胸口處卻有三朵黑色的血團,猙獰刺目。再往下看,便見它雙腳懸空,足上穿著一雙女子的繡花鞋,鞋上刺著數朵金線蓮花。

金不換暗道,原來“它”是個女子,卻不知為何要來扮鬼。兩人對峙片刻,金不換率先開口道:“這位...大姐,在下路過寶地無意冒犯,若有失禮之處,還請您原諒則個。”他話說的極為有禮,任誰也挑不出刺來。可是眼前的女子似乎習性難改,一如既往地沉默而立,給他來了個充耳不聞。

金不換原本被她戲弄,心中頗為氣惱,此時見她現出真身,驚異遠遠大過了怒氣。當下沉聲又道:“既然大姐您不說話,在下也就不再叨擾了,這便告辭。小碩子。”

小碩子戰戰兢兢地應道:“什么,什么事啊,范大哥。”

金不換問道:“馬車修好了沒有,還能不能走?”

小碩子探頭探腦地看了白衣女子一眼,回道:“修,修好了,套上馬就能走。”

金不換轉身負起阿嬋向馬車走去,道:“還不快走,愣在這里做什么?”小碩子被他一叱,一溜小跑,向他前面跑去。

阿嬋趴在金不換背上,以僅她倆可聞的聲音問道:“你怎么突然退了?”

金不換頭也不抬地答道:“你沒發現她大有古怪么?”

阿嬋回頭望了一下,見她并未追來,笑道:“無非是打扮的凄慘了些,有什么古怪的?”

金不換加緊腳步,道:“你仔細看,她的雙腳一直都是懸空的,沒有任何借力之處!”

“啊,果真是這樣的!”阿嬋又看了那女子一眼,低呼出聲:“之前我只覺得她身上并無強烈的元氣波動,還以為她是個低階武者沒有在意。現在來看,她的修為只怕要遠遠地高過你我,甚至已經達到了驚世駭俗的境界!不好,她追過來了,快走!”

陡然間,她的身子被金不換一擲,向前平平飛起,輕輕地落在了馬車前面。金不換高聲道:“你們先走,我來會會她。”轉身抽劍,徑直向那女子刺去。

阿嬋站在車廂之前卻并不登車,卻對金不換笑道:“笨蛋,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要充好人!”然后她又對握著韁繩凝勢待發的小碩子道:“你自己走吧,我和他走不了啦!”

小碩子聞言,險些哭了出來,他抽抽鼻子哽咽道:“您二位不走,小人也不走。”阿嬋大出意外,暗想真沒看出他居然是這等忠烈之人,不由問道:“你知不知道,留在這里可是會沒命的!”小碩子哽咽之聲愈發地響亮:“沒命就沒命吧,反正小人身中劇毒,沒有夫人的解藥最終仍免不了一死。”

“原來是這樣啊,”阿嬋失笑道:“放心吧,我以前都是騙你的,其實根本沒有對你下毒。本姑娘要想殺你,哪用的著下毒這么麻煩?”

“夫人說的可是真話?”小碩子道。

阿嬋不耐煩地道:“當然是真話,你若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小碩子嚇得一縮腦袋,道:“信,信!小人這就走,夫人和范大哥保重!”馬鞭響處,兩聲長嘶,小碩子趁夜而去。

阿嬋不再管他,回過頭來望向金不換,只見他和那白衣女子正打作一團。白衣女子雖然身形鬼魅,飄忽無蹤,可是一招一式之間似乎并無多大威力,打在金不換身上更是不起絲毫效果。反觀金不換,情形恰恰相反。他的身法雖然沒有白衣女子靈活,然而拳腳劍光之中似乎具有莫大神威,令那女子不敢直面相接。阿嬋仔細看了一會兒,柳眉愈皺愈深,逐漸陷入了沉思之中。

“腳踏無妄,劍指明夷!”阿嬋忽然出口說道。

“無妄”和“明夷”兩處方位金不換自然知曉,下意識地依言使出,便見那白衣女子似是自己往劍尖上撞去一般,“撲哧”一下,渡塵劍當胸貫入,直沒至柄。

金不換嚇了一跳,手一松,那女子竟似如常一般又帶著渡塵劍飄了開去。

“行‘小畜’,掌出‘中孚’!”阿嬋又喊了兩個方位。

金不換一心念著渡塵劍,出手更不留情,依著兩個方位使出,果然一掌拍在了白衣女子的腰上。他這一掌使出了十成修為,不弱于九品武宗的渾厚武元洶涌而出,轟然一下,將那女子擊得渾身骨骼盡碎,晃了一晃,便即軟綿綿地落下地來。

金不換又是一呆,愣在當場。

阿嬋走上前去,伸手拔下渡塵劍,道:“醒醒,你發什么呆呀?”

金不換苦笑著道:“我殺人了。”此時他的心中百味雜陳,不知該如何形容。

阿嬋笑道:“哦,我想起來了,你是第一次殺人呢。不要緊,等以后殺的多了,你就會習慣的。”忽然,她面色一肅,道:“然而,這一次你殺的卻不是人!”

金不換叫道:“什么?”

阿嬋拿著渡塵劍,在地上的女子面上一撥,將她披散的長發撥向兩旁,露出她的真容來。金不換低頭看去,只見她面色厲青,眼眶深陷,甚至有數處已經腐爛露骨,顯然是死去許久許久的陳舊尸體。

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金不換不禁向后退了兩步,失聲問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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