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異變叢生
- 涅槃
- 醉戀紅塵2013
- 2888字
- 2013-08-28 09:49:11
金不換嘆了口氣,靜坐在石床上沉思。
世事無常,時光流轉(zhuǎn),三年前他還是大山里的一個小獵戶,如今卻成了天下知名修行宗派的弟子,前路果真是難以揣度,不可預(yù)料。現(xiàn)在自己被‘恩賜’后,能夠修煉武道,再也不會有人瞧不起自己了吧?
“唉”,他又嘆了口氣。這一生都將止于武徒之境,十年八年不顯什么,若是幾十年呢?豈不是又要被人戳戳點點,笑掉大牙!他惱怒地一拳砸在石床上,發(fā)出“砰”地一聲悶響。
我一定要變強(qiáng)!要讓天下任何人都不敢小覷我!
他振奮起斗志,盤膝坐在石床上,運轉(zhuǎn)“流光”,源源不絕的天地元氣發(fā)瘋一般涌入他的體內(nèi),往他的道心內(nèi)擠去。天地元氣如亙古洪流,呼嘯而來,掀起狂風(fēng)巨浪,波濤萬千,金不換處身其中,猶如一片落葉孤舟。
半刻鐘眨眼即逝。
尋常這時候,金不換就該斷開心神與天地元氣之間的聯(lián)系,專心運轉(zhuǎn)“流光”,將“武者之心”內(nèi)貯存的天地元氣轉(zhuǎn)化成武元。這次,他卻沒有,因為他急了,他要變強(qiáng)!
他體內(nèi)的武元已經(jīng)積累到了一個非常渾厚的程度,甚至尋常的三品武徒也是比之不及,而他卻依然滯留在武徒一品的境界,如何不急!所以他要吸納更多的天地元氣,更快的煉化武元,盡早的沖破一品武徒!黑暗中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聽到天地元氣急速流動帶出的颯颯風(fēng)聲。
又是半刻鐘。
天地元氣愈積愈多,愈積愈多,將他的道心撐得極大,若再不停止,必然會爆裂開來。金不換知道已經(jīng)到了極限,立刻斬斷心神,睜開了眼睛。
然而此刻異變突生!
他雖然斷開心念,不再吸納天地元氣,而天地元氣卻不理他,仍是毫無止歇地強(qiáng)行往他身體里擠。天地洪流匯聚成大川,像是長蟲,又像跗骨之蛆,使勁地往他身體里鉆!武者之心劇烈顫抖,表面已經(jīng)隱見裂痕。裂心之痛使他滿身是汗,捂著心在床上翻滾不停。他張大嘴巴,想要竭力嘶吼,最終卻一個字也沒說出口。
“嘭”地一聲,道心終于爆了!
金不換噴出一道黑色血柱,倒在床上,生死不知。
...
這是哪里,我是死了么?金不換想到。
他眼前是一片純紅色的花海。花海如火,如血,如燃燒的血色汪洋。微風(fēng)起處,血浪翻滾,漫山遍野,遮天避地!
花海之中有一條渾濁的土色長河。長河不知其名,不知其從哪里來,更不知其要往何處去。長河只是靜靜地從血色花海之中流過,將它一分兩半。
土色長河上有一座橋,青石鋪砌的橋面,五格臺階。臺階下站著一名面目模糊的青衣男子。青衣男子背著一把鐵劍,身影孤傲冰冷,負(fù)手立在橋畔,似是在等人。
金不換緩緩地走向那座橋,慢慢地走上橋面。青衣男子從另一側(cè),也是一步一步地登上了臺階。二人在橋面上相遇,都停了下來。
即便距離如此之近,金不換仍然無法看清他的臉。
沉默許久,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一縷清風(fēng)不知從何處升起,掠過花海,帶起千萬朵紅花飛向空中,猶如千萬點燃燒的火焰。
一朵紅花慢慢落下,落到橋上,落到金不換腳邊。金不換伸手將它撿起,放在掌中仔細(xì)的看。
“這花真是好生奇特,花色極艷,然而卻無綠葉陪襯。不單是這一朵,這里所有的鮮花皆是如此,你說怪也不怪”金不換攤開手掌道,“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你?”
青衣鐵劍既不搖頭也不點頭,依舊沉默沒有言語。
金不換扔掉手中的花,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xù)問道:“你不愿多說也不打緊,告訴我這兒是哪總歸是可以的吧?我是不是死了?”
“你沒死,這里是你的心海。”青衣男子開口答道,只是聲音冷絕,竟無一絲人間煙火氣。
“啊,我還沒死么?”金不換拍了拍手掌,興高采烈道。驀地,他想到了什么,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驚恐道:“不對!你...你...你為何會出現(xiàn)在我的心海里?!啊,我想起來了,上次被‘恩賜’時,你也出現(xiàn)過,你究竟是誰?”既然沒死,這里又是他自己的心海,青衣男子能夠憑空出現(xiàn),他如何能不驚恐。
青衣男子不答,沉默了片刻道:“若非我及時出手阻斷,‘恩賜’便成定局。”
金不換瞪大眼睛:“什么,你阻斷了‘恩賜’?!”他又退了一步,不信道:“你說你阻斷了‘恩賜’,那我是如何能夠修行的?”
青衣微蕩,一朵紅花自他身前拂落。
男子依舊聲音冰冷:“我替你打開了‘初武’,你自然能夠修行。”
“這不依然是‘恩賜’么?”金不換道。
“不一樣。”青衣男子繼續(xù)道:“我替你打開初武,不是‘恩賜’。你以后可以繼續(xù)修行,境界仍然可以提升。”
“哦?你說的都是真的?可是為何我現(xiàn)在卻無法提升,仍然滯留在武徒一品的境界。”金不換問出了在心中藏了好幾天的疑問。
男子轉(zhuǎn)身,望向遙遠(yuǎn)的天際。
天際有沒有盡頭,世人不知。然而目光盡處,仍是如血般的火紅花海。
“你武元煉化積累的不夠,境界自然不會提升。”青衣男子答道。
“道一師兄說,我體內(nèi)的武元足以沖破至武徒三品境界。他當(dāng)時還萬分驚訝,問我如何煉化的如此之快。我沒告訴他,因為我不知道,現(xiàn)在想來這也是因為你的緣故。”金不換順著他的目光,同樣看著遠(yuǎn)方的花海說道。
青衣男子微微偏頭,道:“不錯。因為破碎‘初武’壁壘時,我替你凝結(jié)了一顆與眾不同的武者之心。”
金不換道:“你替我凝結(jié)了一顆武者之心,這也能替?!與眾不同,不同在何處?若只是升境比別人耗費的武元多許多倍,這‘與眾不同’不要也罷。”
青衣男子道:“你別忘了,吸納天地元氣的速度也比別人快了百倍!”
金不換收回目光,不再看花海土河,而是惱怒地盯著他道:“你也別忘了,我要提升品級需要同境界武者的百倍武元,這豈不是比別人難了百倍!”
青衣男子無視了他惱怒的目光,無情地道:“這樣不好么,如此一來,你在同境界便是無敵!”
金不換怒道:“武元渾厚豐沛,同境界無敵有甚么用?遇見境界高的人,依然發(fā)揮不出實力來,只能任由別人耍猴似的戲耍!另外,我差點忘記了。你說我吸納天地元氣的速度比別人快了百倍,那又有甚么用?‘流光’的煉化速度根本跟不上,我只能先吸納半刻鐘,然后花上一個時辰慢慢煉化!這樣的話,我升境所需耗費的時間,豈不是要比其他人慢了許多?”
青衣男子點點頭,道:“我即是為此而來。”
他負(fù)著的手松開,右手揚起,寬松的袖袍慢慢滑落,露出他的手指來。青衣伸出食指,指尖一抹金光凝結(jié),一閃即滅,隱入金不換的眉心。
青衣不待金不換發(fā)問,率先開口說道:“那是我自悟的功法,沒有品級,沒有名字,卻應(yīng)該比‘流光’好一點。”金不換仔細(xì)感受著腦海中驀然多出的一卷無名功決,沒有說話。
青衣繼續(xù)說道:“你原來的那顆武者之心,雖然也是我凝結(jié)的,卻并不真實。現(xiàn)在它已碎裂,我便替你凝結(jié)了一顆真實的武者之心。”
金不換聞言惘然道:“道心都碎了,還不是死了么?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青衣鐵劍靜立如初,只是身影淡了一分:“死沒死,片刻之后即見分曉。”
“若是沒死,這些事切莫和任何人提起,否則惹來殺身之禍莫要怨我!”青衣漸漸透明,似要消失。
金不換朝他喊道:“你別走,我還有許多話沒問呢!你做這些究竟為了什么?你到底是誰呀?”
“千年天劫自天將,成仙成神已茫茫。功深千古無人敵,不勝此間夢一場。”
青衣似是回答,似是自語,轉(zhuǎn)瞬間便消失不見。
金不換氣得跳腳不已。這些真是太荒唐,他替自己凝結(jié)道心,又傳自己不遜于‘流光’的功法,天下哪有這等白白的好事?這人必定有所圖謀!只是不知道他想要圖謀什么,自己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又有什么值得他圖謀的?
“可惜沒問清楚。”金不換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
他獨自站在橋上,聽橋下的長河流水,觀河畔的火紅花海,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