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秦故園就轉身下了樓。她說的不過是當時沒有思考太多的氣話，可是卻沒有想到，三年后，她真的讓許人語付出了代價。

“故園，是不是媽媽沒有把娃娃縫好？”

驀地一下被洛云音的說話聲從回憶中驚醒，抬頭看向鐵欄外的洛云音，無所謂地一笑：“無所謂，不過是留個念想。反正我也是個沒爹沒娘的。”

“園園……”

“好了，沒什么事兒了吧？”洛云音還想說什么，立刻就被秦故園打斷了，“沒什么事兒就先回去吧，反正我也沒機會出去了。”

說完秦故園就自己站起了身子，往站在背后的獄警身邊走去。獨留下秦家父母無可奈何的眼神。

自從去年開始，秦家的年就過得極其冷清，秦故聲的假期正好錯過，秦故園又進了監獄。去年這個時候，還在和許家打官司，兩家人都是筋疲力盡。相比之下，今年的除夕還有些冷清中的平淡。

大年初一的早上，洛云音就接到劇團打來的電話，正在為大年十五的元宵演出排練，需要洛云音去指導一下《牡丹亭》。

劇團的老式舞臺上，一男一女兩個演員沒有扮裝，只是穿著普通的練功服，正在臺上步履如舞地唱著一出《如杭》。

兩個人演得正是入戲，洛云音走進之后只是在墻邊靜靜地看著，并沒有打擾。臺上兩個人，男孩22，女孩17，一舉手一投足卻絲毫沒有現在年輕人的浮躁。沉沉穩穩地靜婉，戲臺風姿已是相當出眾。

在臺下靜靜地看著，洛云音只覺得像是回到了舊時光。

這時女孩粉面輕笑：“柳郎，俺說見你于道西頭是假。我前生呵！偶和你后花園曾夢來，擎一朵柳絲兒要俺把詩篇賽。奴正題詠間，便和你牡丹亭上去了。”

便和你到牡丹亭上去了……洛云音聽了在腦袋里不禁細細地念著。曾經她也站在那戲臺上，和杜觀一起細細捻著蘭花指，隨著笛子清唱戲詞。

那一年，她17歲，他22歲。她只是一個無名的替補，偶爾能得到和他一起排練的機會。而他，師承名家俞振飛，已然在劇團做了三年的臺柱。從未想過，她會有機會能與他同臺演出，更從未想過，他們的第一次同臺，便贏得了臺下觀眾的起立鼓掌。

只一次，她便由替補變成了他真正的拍檔。每次上臺之前，他都會對她唱一句：“便和你到牡丹亭上去了。”娓娓婉婉的唱腔，隨著他口里的“上去了”三個字，他溫柔的大手在她的肩上輕輕一推，她便順著他的力，腳步輕綿地踏著曲聲拂袖上臺。

本是杜麗娘對柳夢梅的話，卻由他這個柳夢梅對她這個杜麗娘說了出來，少了幾分女孩的俏皮，多的卻是師兄般的呵護。

牡丹亭，牡丹亭，這老式的‘凸’字戲臺，曾經是他們兩個人的牡丹亭。如今卻不知換了多少雙璧人，個個都喚作麗娘夢梅。

二十年前，她聽說他再沒有唱過《牡丹亭》。

十二年前，他留給她一個叫做杜尋夢的女孩。

他和她，最后正如《尋夢》的唱詞一般，“尋來尋去，都不見了。牡丹亭，芍藥闌，怎生這般凄涼冷落，杳無人跡？好不傷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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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畢業，有許多雜事，呵呵，更新沒有穩定，請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