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關心，晉陽侯再怎么說都是我姑父，不會對我怎樣。”我釋然一笑，“快走吧。”

鄭梅芯突然間哭了起來，一把拉住我的手，說道：“存姐，以前我……”

我打斷了她的話，正色道：“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既然我如今是丞相了，有容乃大。我幫你們私奔，也有我的政治立場，不用感謝我。你們還是快些走，別連累到我。”

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我不是圣人，我只是一個精打細算的朝堂弄權者。

我看著一身黑色勁裝的驪淵和黑邊紅綢裙的鄭梅芯轉身離開，果真是一對璧人。

沒想到，他們剛走沒幾步，驪淵突然間轉過頭，朝著我又折了回來。他正色道：“謝謝你，但我還要一件事想讓你幫我一下。”

連私奔都幫上忙了，還要什么不能幫上呢？

我道：“只要不是欺君罔上之事，但說無妨。”

他朝我一笑，“幫我開導一下刑部尚書。”

“他？”我黑著一張臉說道，“上回的事我已經解決了，刑部尚書不會為難你爹的。”

“我不是說這個，”他悠悠說道，“今天搶親的時候，我用了刑部尚書的官家馬車。”

你這是想要栽贓給刑部尚書，讓人誤以為是刑部尚書搶親嗎？他都那么冤了，你叫我怎么開導他？你要知道，刑部尚書年近六十，這么一把年紀了，禁不起你這般折騰。

“我非常感謝你沒有用丞相府的馬車搶親，”我還真不知道說什么好，“如果可以，我會盡力而為的，但我不能保證我會不會說漏嘴。”

“那就多謝了，”他還是當初遇見的那般沒心沒肺，似乎忘了當初是誰跪地放下尊嚴，他朝我一笑，“小存戴這支碎晶青蝶釵子還真是好看，可惜沒梅芯好看！”

我黑著一張臉，道：“還不快滾？”

他說罷便拉住鄭梅芯的手，朝她一笑，鳳眼彎成了一抹彎月，第一次看見他那么開心，在朝堂上看管了虛情假意，還真是第一次看到這么真切的笑容，似乎能融化一切痛苦折磨。

他們……仿佛真的能夠雙宿雙棲，就這樣天長地久。

“但愿你們能……多在一起一會兒……”我轉身離開。

一個人失魂落魄地走在郊外回長安城的路上，想起了很多很多事情，多半是小時候的事。那時候，我和程寰還都是孩子，我們爬到一棵老槐樹上，他捧了一大把的槐花給我。

“你去哪里了？一個姑娘家走在郊外，不怕遇到什么不測？”

我詫異，回過神來時才發覺已經在長安城城門口了。

殷鉞就站在城門口，第一次看見他穿著一身白衣，衣袂飄飄，那雙深邃的眸子足以攝人魂魄，而他嘴角的那一抹微笑，則是最亮的點綴，整個人看上去俊逸非凡。

“你怎么在這里？”我皺著眉頭問道。

明明他方才還在因為新娘失蹤惱火，怎么會突然間又半帶淺笑地出現在了城門口？

“我怕你進不了長安城，”殷鉞指了指城門說道，“晉陽侯已經下令關閉城門，這個時候進城的人都會被審問。堂堂一朝丞相萬一被發現幫著別人私奔，傳出去可怎么辦？”

我一愣，原來他知道了。

“怕什么，不是還有你嗎？”我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后策劃什么，記得告訴我。”他淡淡說道，笑了笑道，“幫著別人搶了自己的朋友的未婚妻，你可欠我一場婚禮。”

我看他笑得那么輕松，似乎根本沒有在意我的所作所為，也就放下了心，“那好，我們做個約定，你若是一日不娶，我就一日不嫁。”

殷鉞好笑地看著我，戲謔地說道：“不如直接點，我明日就求皇上給我們倆賜婚，也省了一個約定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