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便入秋了。

這個十月份，皇家發(fā)生了兩件大事。

少帝正式立后了，當(dāng)鄭袖穿著一身鳳袍接過鳳璽之時，不少后宮的掌事女官都感受到了末日的來臨。少帝一整天面無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總之，第二天早朝他黑著一張臉將奏章扔了一地。這么一點年紀(jì)就喜怒無常了，還真該找他做做思想工作。

未央宮。

“存相，北伐匈奴之事究竟要耽擱到什么時候，為什么遲遲不出征？”少帝問道。

我低頭道：“尚缺一良將。”

“存相心中可有人選？”殷湛似乎很信任我。

“兵部侍郎次子——驪淵。”

殷湛輕巧地說道：“那就召他為將，若是能收回燕云十二州，那就讓他統(tǒng)帥三軍。”

問題是，人家驪淵公子雖然身手極好，但是除了對欺負(fù)六部尚書的兒子們感興趣，還真沒有別的值得一提的夢想。

“驪淵其人無領(lǐng)兵經(jīng)驗，臣不敢貿(mào)然將兵權(quán)交給他。”我只能這樣說。

總不可能告訴少帝，驪淵死也不肯領(lǐng)兵，寧可在章臺街天天喝花酒。

“存相說得倒是，”少帝覺得我說得很有道理，然后伸手接過宮女遞上來的茶，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又突然間抬起頭，“對了，孤目前心中倒有一位監(jiān)軍的理想人選。”

我一愣。

“孤覺得，程大人是個合適的人選。”少帝朝我一笑。

我呆住了，“不知是哪位程大人？”

“程寰，程大人。”少帝喝了一口茶，“本想讓皇叔擔(dān)任監(jiān)軍之職，畢竟皇叔十七歲之前封地皆在漠北，但是孤想到他婚期將至，新婚燕爾，不好拆散他們。”

程寰。

他，的確是監(jiān)軍的最佳人選。

倘若我已經(jīng)心如死灰，對他無所渴求，為什么聽到殷湛要讓他去漠北監(jiān)軍之時，我竟然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不舍？果然，還是我在癡心妄想。

“臣也認(rèn)為程大人是最好的人選。”我淡淡道。

相見別離太匆匆，我和他早已無疾而終。

“可是，孤怎么覺得存相很不愿意？”十四歲的孩子的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世間所有的不真，他的語氣仿佛在質(zhì)問我，“孤聽說，存相與程大人是發(fā)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我的身子一顫，我似乎能想象到這個孩子長大后是如何的洞察入微，如何的可怕。

“是。”我語鋒一轉(zhuǎn)，“但是，朝堂之上，臣絕無私情。”

少帝朝我一笑，又恢復(fù)到了原先的天真無邪。

“皇上，桓王求見。”

“讓皇叔進(jìn)來。”少帝一揮手，“存相，你可以退下了。”

我轉(zhuǎn)身離開，正好和殷鉞擦肩而過的那一刻，我聽到殷鉞低聲道：“等我。”

于是乎，我在未央宮外等了殷鉞許久他才出來。

“皇上方才與你聊了什么？”我很是好奇地問道。

“他問我，你是不是很怕他？”

我一愣。

“他說，你每次說話都刻意隱瞞，你經(jīng)常察言觀色，”殷鉞淡淡說道，“他覺得你似乎很不愿意和他說話，這樣惹得他也很不高興。”

“他怎么會看出來？”

在后宮的那八年的歲月，是我度過的最痛苦的日子，從那些日子里，我學(xué)會了察言觀色，學(xué)會了居高臨下，學(xué)會了隱瞞真相，學(xué)會了視而不見，學(xué)會了麻木不仁，學(xué)會了很多本不應(yīng)該十幾歲的少女應(yīng)該會的。

“他還是個孩子，你信不信，孩子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殷鉞深深地望了我一眼，“更何況，他從小特別缺乏安全感，所以他一旦認(rèn)定一個人是在他的安全范圍內(nèi)的，就會死死地抓住那個人，不死不休。”

殷鉞沒有告訴我，其實殷湛就是小時候的他。殷鉞小時候，也是那么缺乏安全感，夜里不許熄燈，害怕見到生人，整日害怕自己像自己的母妃一樣死得不明不白。直到他被流放到漠北，蠻夷之地的荒蕪才讓他感到安心。

缺乏安全感的人，其實挺可怕的。這種人，長大后要么懦弱無比，要么殺伐殘忍。

“我?guī)闳タ匆粋€人。”殷鉞道。

我問道：“誰？”

殷鉞望向天際，目光染上哀傷，說道：“我這一生最愛的人。”

————作者有話說————

阿阮度德量力了一番，圖推＋文字推薦好幾天，但是成績都不太好，所以，阿阮就和各位親們隨便聊聊吧。

“女相篇”大概有七八萬字，大家喜歡哪個男主？（阿阮喜歡驪淵的性格）有空留個言，給阿阮挫敗的心靈來點小溫暖，你們的留言可能會左右到結(jié)局喲！好了，祝大家新年快樂，馬上擁有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