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坐著撐了鹿皮頂子的輦車過去，雨大風大，卻沒有月琉璃打濕半分。

文德殿中，人未進去，就已經聞到了一股裊裊粥香。

夏寅虔誠的攙扶了她下車，親自提她撐傘，送她進了殿堂，她進去的時候，慕楚離已經落了座，卻并未動筷，看樣子是在等她。

盈盈一福身，她道：“皇上萬福。”

這次的禮數一氣呵成，愣他也跳不出半分毛病了，只淡淡道：“看來禮教嬤嬤教引的不錯，過來坐吧。”

雖然語氣不是很溫柔，但是卻也不冷，比起他對待旁人的語氣，算是要暖和一些。

月琉璃上前落座，心里頭忐忑著他大概會講一講緣妃的事情，果然，他一面命司膳太監盛粥夾菜，一面挑眉看向她，問道：“今兒一早，緣妃就來告訴朕，說昨夜你和賢妃聯手欺負她，毀了她的容顏，對這個，你有什么解釋？”

他問的時候，表情很平和，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緒，甚至給人的感覺，不過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之類尋常的話題一樣。

月琉璃當下明白，想來他是不愿意追究這件事，不過是隨口這么一問罷了。

自古薄情帝王心，想這緣妃，曾幾何時也是寵冠后宮，是他最疼愛的女人之一，如今面容盡毀，大受蹂躪，他卻還能吃喝如常，情緒平淡。

月琉璃感慨之余，想到了水靈她們說皇上下一個要寵愛的女人就是她，她不免一陣的惡寒，這個男人，這不是她的菜啊！

緣妃一事，他沒有要追究，不過也算是在向她詢問事情的始末，她便“如實”作答：“緣妃娘娘昨晚來嬪妾的芙蓉軒，許是嬪妾泡的茶水不合娘娘口味，娘娘一怒之下說嬪妾怠慢她，以下犯上，動手打了嬪妾，嬪妾勸娘娘打我可以，但是不要在棠梨宮滋事，畢竟賢妃娘娘是這一宮之主，緣妃娘娘聽嬪妾這么說，以為嬪妾是要搬賢妃娘娘來壓她，說了賢妃娘娘個許多的壞話。”

“所以賢妃才打了她？”

他云淡風輕一句問道。

月琉璃回：“賢妃恰在門口，都聽見了，就進來打了緣妃。”

“嗯，朕知道了，用早膳吧！”他淡淡應一聲，手執玉箸，親自夾了一塊水晶豬肘給月琉璃，道，“嘗嘗這個，一早上御膳房做的，口感很爽滑，入口香脆。”

月琉璃在廣告界摸爬打滾許多年，是個人的心思，她都能猜出兩三分來，唯獨這個皇帝的心思，她卻如何都揣摩不透，他的表情總是冷漠，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笑，他的眸子里總是沒有什么情緒，最多的表情就是冷酷，偶爾挑一下眉頭，就算是最大的表情了。

就想如今，月琉璃琢磨不透他對自己的舉動是什么意義。

她忍不住就發了問：“皇上，嬪妾可以問你，你為什么要送那么多東西給我嗎？”

話一出口，她就有些后悔了，因為如果他的回答是“朕要寵你”，那她可該如何應對。

索性，他只是看了她一眼：“朕送一個人東西，還需要理由嗎？”

這態度，很傲啊！

她忙訕訕一笑：“不需要，呵呵！”

忙低頭用膳，食不言寢不語，少說少錯吧！

他的目光，卻深邃的打在了她的側臉上，嘴角，不經意的勾起了一抹淺淡的笑容，這樣的封賞，旁的人怕都知道他的心思，獨獨她，居然還來問他“為什么”？

既然她不清楚，往后，他就用實際行動，讓她慢慢知道，在那一夜她不怕死的表現之后，她就已經走進了他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