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首曲子教完，天已經很暗了，陳木風讓我就在宇文府吃飯了，我卻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并不是不愿意，應該是怕吧，怕看見宇文樂。

回府吃過晚飯夜已經深了，我獨自伏在窗口，玩弄著手中的玉笛，那是走的時候，木頭送我的。想吹，又不敢吹。

“怎么不吹？”一個聲音響起，我心頭暗暗一驚。

回頭一看，果然是他：“樂哥哥......這么晚了，你怎么來了？”

宇文樂淺淺一笑：“我，不能來嗎？還是，來的不是時候？”

“沒有啊，你不來我也會來找你的。”我就一個勁兒的瞎編吧。

“哦？是嗎？找我做什么？”

“我......”

天！該怎么說？

宇文樂仍是淡淡笑著，等著我“不靠譜”的答案。

做什么？做什么？我一邊扯著頭發，一邊皺著眉頭苦想，玩！對，玩！

“隨便玩唄?！?

宇文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了，不為難你了。聽說，陳木風教了你吹笛子？”

不帶這樣的！不是說不為難我了嗎？

“嗯。是一首《春江花月夜》?！?

“你喜歡嗎？哦，我指的是笛子?！?

“還，還行吧。”

“我教你一首，怎么樣？”

“什么？”我愣了愣。“哦，如果今天累了的話，就算了?！庇钗臉费a充道?！皼]事，不累，我正閑得無聊呢！”

“嗯......你先聽吧?！?

笛聲有又一次想起，仍是那么好聽，但不同的是，樂哥哥的笛音中充滿了悲傷感，如果我沒記錯，那應該是一首《步步嬌》吧：

一點青燈人千里，錦字憑誰來寄？

雁來稀。

花落東君也憔悴，投至望君回，

滴盡多少關山淚。

“好聽嗎？”

我含含糊糊答道：“嗯.......”

“你看，著個音的指法和平常的不同，食指按下去，小指要抬起來。下一個音也不同，十指都要抬起來，然后再把無名指放下去。這個音是顫音，陳木風應該教過你的，先是大拇指放下，打中指的顫音。嗯......不錯。然后.......”

樂哥哥教我吹著，他身上茉莉花的香味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迷人的香味，屋外的鴛鴦藤在朦朧的夜色之中，竟帶著幾分霧里看花的朦朧美。小風和小雙輕輕臥在一起，呼呼地睡著。屋外的風鈴叮叮咚咚響著，和著我笛子“嗚嗚呀呀”的聲音，竟也別有一番風味。

不知是何時了，我學會了，樂哥哥也走了。只記得，那時的天，好像已經微微亮了。我躺在榻上，補了一會覺。等到府中的雞叫了一遍的時候，我又坐了起來。拿起了笛子“嗚嗚呀呀”吹起來，剛剛學會不久，吹起來斷斷續續的，不過也勉勉強強聽得出是哪首曲子。

屋外忽有腳步聲傳來，我連忙把曲子換成了《春江花月夜》，待得腳步聲一過，又把曲子換回了《步步嬌》......就這樣，換了不知多少遍，《春江花月夜》和《步步嬌》的調我混淆了，木頭說，吹哪首曲子就能想到那個人，可是，我現在腦海中一會兒是木頭，一會又是樂哥哥，自己都分不清了。

我趴在窗臺休息了一會兒，再吹，就清楚了許多。

木頭說的吹曲子能讓人快樂，我做到了；可是這樣偏偏和曲子的音質不在于本身，而在于吹曲子的人相悖。《步步嬌》和《春江花月夜》的調都太過悲傷了。我沒法做到一個兩全其美的吹法。

笛子放在嘴邊，又是一陣“嗚嗚呀呀”，不過一會兒，自己先聽不下去了，把手中的玉笛隨手一扔，就去欺負小風和小雙了，又沒一會兒，它倆還沒醒，我自己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