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瑜把他放在長凳上，小心翼翼得托住他的后腦勺，一瓢瓢溫度恰好的水澆在他的頭上，小心翼翼得弄濕他的頭發，再用皂角在他的頭上抹開，兩只手溫柔得揉捏。

她沒有照顧小孩的經驗，所以只能十分小心，以免把水和皂角液弄到景煞的眼睛或耳朵里。

景煞緊繃的肌肉一點點放松，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只知道全身上下都很舒服，甚至有種要成仙的感覺。

他死了嗎？

不然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感覺。

景煞朦朦朧朧的，有種永遠不愿意醒過來的念頭，那個婢女給他揉頭皮的時候，他全身都酥酥麻麻的。

陳錦瑜洗了一次又一次，水都換了不知道多少盆了，也不知道這孩子的頭發有多久沒洗了，頭發干枯得厲害，還打結。

把熱水差不多洗完了，才把他的頭發洗干凈，給他擦頭發，“我們殿下的頭發真漂亮。”

“漂亮？”景煞的聲音黯啞，少了幾分孩子的天真。

“誰都沒有我殿下的頭發漂亮，這么漂亮的頭發是上天給的恩賜，殿下應該高興。”陳錦瑜溫柔地說。

景煞沒有說話，紫色的眼眸掩蓋在一片陰影下。

這個宮女好奇怪，看到他沒有被嚇跑，給她洗頭，沒有打他罵他，對他這么溫柔，還說他的頭發漂亮。

陳錦瑜給他擦干凈手和臉蛋，便將包袱里的干糧遞給他，他一把搶過來，躲到角落里去吃起來，狼吞虎咽，像一個難民，仿佛被人搶。

陳錦瑜的心微微發酸，難怪長大后悔這么偏激，要是她，估計就活不下去了。

在他吃東西的期間，又去燒了一大鍋水，要用到水的地方很多，給小孩洗澡，還得將這院子打掃打掃。

陳錦瑜把木盆端到屋子里，將熱水放進去，對小孩說：“殿下，奴婢給您洗澡，不會弄疼您的。”

說完，將小孩抱起來，這么大冷天，竟然穿得這么薄，還光腳，腳已經凍僵了，紅腫得厲害。她脫掉他的衣服，瞬間怒火就沖了上來。

小孩的身體全是傷痕，有掐的，有燙的，新的舊的，渾身青紫，背部竟還有被什么鞭打的痕跡，上面還沁著血。

明明八歲，身體卻只有五六歲那么瘦小。

陳錦瑜怒火直沖，一下子猛得拍在桌子上，景煞嚇得直接跪在地上，渾身赤、裸，這么冷的天，就直接跪了下來，地面冰冷徹骨，他拼命地磕頭，“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后不吃東西了，再也不吃了，你別打我，求你別打我……”

陳錦瑜心疼的厲害，眼眶漸漸紅了，她的四皇子殿下竟然慘到這個地步，不管是不是任務，從這一刻開始，她要真心待他，直到他長大。

“殿下，您要相信奴婢絕對不會傷害殿下的。”陳錦瑜怕他著涼，把他抱起來，放入木盆里，輕柔地擦拭他的身體。

水碰到傷口，景煞有些疼。

果然，她終于下手了，天下的奴才都一個樣，都只會欺負他。

陳錦瑜給他擦干凈身體，先拿她干凈的衣服把他包裹住，放到床上，剛到床邊就聞到一個霉味，這讓有潔癖的陳錦瑜實在無法忍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