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祥瑞
- 年獸日記
- 朋也
- 3043字
- 2014-05-17 12:28:15
天虞山猶如一把利劍一般直插蒼穹,令三人往而興嘆,嫦娥經過連日的奔波,對爬山提不起興致,躲到山崖后面去洗澡了。年獸百無聊賴地跟白猿玩水,雖然阿黃是正人君子,不過有人和他在一起畢竟能讓女人安心。這里是西南地區與中原的交界處,地廣人稀,不少珍禽異獸藏身于此,歷來是尋寶探秘的好去處。幾匹旄(mao)馬在溪水旁逗留,小孩看著它們動起了壞心眼,悄無聲息的靠近過去,使了一個絆子,兩匹馬倒下了。其余的旄馬見同伴遇襲,驚慌失措的四處逃竄,年獸撫摸著馬腿上的毛,將靈力緩緩輸入坐騎體內。它們見對方沒有惡意,便不再掙扎,嫦娥洗完澡回來,對年獸的斬獲非常滿意?!斑@回我們可以好好休息了,后面有一處冒煙的溫泉,年你去泡吧?!卑ⅫS也對寶馬愛不釋手,戀戀不舍地牽住白猿往山后走了。洗過澡之后,幾人圍著火堆一圈,大漢負責用刀切割野獸,嫦娥則操縱靈蛇控制火勢,年獸一邊喂旄馬草料,一邊把烤熟的肉撿出來。天色還早,趁著山上資源豐富,年獸將肉用鹽腌好了丟進空間洞了,它的空間術能夠容納的東西越來越多了,不過這更需要考慮食物的保鮮了。
有了旄馬的腳程,一行人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年獸舒服地趴在馬背上閉目養神,嫦娥愛憐地摩挲他的頭發。阿黃想念起家鄉臷國,朝虛空射了一箭,耀眼的黑色箭頭似乎要撕破蒼空,消失在太陽的光輝里。年獸笑了笑說:“你是不是想吃蛇肉了?東面的禱過山盛產巴蛇,一條就足夠我們十天的伙食了?!卑自匙詮母鬂h嘗過美味,一直念念不忘,聽到這番話,興奮的竄到他頭山舉臂歡呼。嫦娥做巫師的時候接受過巴蛇的進貢,她說:“蛇肉性寒,唯獨這巴蛇例外,傳說它能吞象,也不知是真是假。”小孩拍手笑道:“現在正是巴蛇冬眠初醒的時機,動作還不靈敏,省去了我們不少功夫?!?
果然,山路口橫了一條十余丈的巴蛇,膨脹的肚子宛如一面墻堵在幾人面前。年獸抽出明晃晃的刀它也沒有反應,小孩喜滋滋地朝它的七寸砍去,不想竟發出金石碰撞的聲音。大蛇渾身皮糙肉厚,阿黃的弓箭也拿它沒辦法。嫦娥的靈蛇在周圍盤旋了許久,火焰也沒有侵入大蛇的體內。巴蛇抬起青色的巨頭,半瞇著眼睛愛答不理,看來這條成精的蛇已經習慣了有人在它身上胡鬧了。年獸看到嫦娥指揮著青色和黑色彩練交相輝映,沒心思欣賞這美輪美奐的景色,著急地為她擦下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突然靈機一動,模仿冶煉箭頭的方式,在巴蛇身上祭起了空間洞。通過不斷地壓縮,封閉空間的溫度越來越高,大蛇終于忍受不住,奮力掙扎起來。年獸的技術爐火純青,豈能讓它輕易逃脫,不信這家伙的蠻力比得上自己經年累月的修行道行。日月輪換,當陽光第二次照耀在幾人的臉上時,巴蛇停止動彈了。其實為了一頓飯未免得不償失,不過一幫法力高深的人居然奈何不了一條待宰的獵物,委實拉不下臉。蒼白臉色的嫦娥站在地上不動,她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栽倒了。阿黃上前割了一塊肉端到她面前,女人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年獸嘆了口氣,扶著她慢慢坐下來。
嫦娥的臉上恢復了血色,巴蛇身上半數的肉已經沒有了,年獸不想把自己驚人的胃口暴露給別人,可是它實在太餓了。澎湃的靈力掩飾不住,連初入門徑的阿黃也能感覺出來。周圍蕩漾著時空波動的漣漪,小孩的模樣漸漸模糊了,年獸拼命入定,才穩住這個時空的扭曲。白猿奇怪同伴怎么不見了,因為年獸一般在它睡著以后才開始修行的,突發的變故讓人來不及考慮它,沒有人注意到猴子的驚慌。嫦娥已經知道年獸不尋常,可是別人不知道,她也無法說明,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怎么和別人說呢?良久,小孩睜開眼睛,看到周圍人都在注視著,明白不給個說法是過不去了。于是調整好呼吸,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本來帝俊的事我不想管,可他三番五次地催我協助人類建立一個穩定的政權,我只好出山了。你們猜的沒錯,我是來自神界的,偶然窺見時空術的法門,便擁有了知過去、識未來的本事,連帝俊不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所以他認為只有我能擔此大任。然而人類歷史變幻莫測,我也不知道干擾后的結果是好是壞。我不會過多插手,不是因為帝俊的限制,而是不想造成罪惡。我不會站在任何人一方,我只做我認為對的事情,如果你們覺得這樣也沒關系的話,就繼續一起走吧;如果不能接受,我們就此分道揚鑣?!蹦戢F見嫦娥臉上陰晴不定,顯然這種情況的權衡利弊對她而言實在太難,阿黃和他的態度一致,倒沒有什么問題,白猿一句沒聽懂,只是感覺氣氛挺尷尬。她艱難地開口了,“我不敢保證你做出不利于軒轅國的事時,后羿不會追究。不過大家朋友一場,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年獸有些傷感,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應該說出來,嫦娥雖然愿意為他而死,但是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卻出現了隔閡。即使年獸不希望承擔責任,一旦趟進這團渾水,就別想全身而退。華胥族和夷族之間的紛爭世世代代,共工的例子就擺在眼前,它不知道自己能否逃出那種厄運。
帶著紛亂的情緒,一行人爬到了禱過山的山峰上,盡管巖石中鋪滿了礦石和玉石,年獸既無心修行,也不愿冶煉,只是呆呆地看著寶物直發愣。阿黃拍拍他的肩膀說:“別想那么多,莫說是后羿,就是黃帝也不能把你怎么樣,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年獸悠悠地說:“神是不會死的,我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只是一想到生靈涂炭是因我而起的,便食不知味、睡不安寢?!辨隙鹫f:“人類在戰爭是由于自身的緣故,你只不過不知道該怎么幫忙罷了,不需要太自責?!蹦戢F聽了心中釋然,接著又憤憤道:“帝俊那個表里不一的家伙,表面上不管人界的事,手下卻遍布九州,對他有用的繼續用,沒用的就丟到一旁,真不明白統治者怎么會這樣冷血無情。”人界很少知道這位神界的主宰,所以兩個人聽得一頭霧水,不過他應該認識祝融的,于是嫦娥問他,“年,你知道火神祝融是什么態度嗎,他會不會幫我們?”年獸說:“他不管昆侖山,西南有黃金只是他提供的線索,好心不代表幫忙,贏得勝利最終是要靠軒轅國自己。”年獸沒有告訴她陸吾是管昆侖山的,因為管不等于會幫忙,如果軒轅國鬧過火的話,他還會妨礙,何況他的本事也沒有祝融大。
旄馬走下山時不安地甩了甩蹄子,犀牛和大象在泿水旁嬉戲,一只長的像?(jiao)的人面鳥怪聲怪氣地搭訕:“遠方的朋友啊,你們為何而來,如果你們到東面的丹穴山見到鳳凰,就能心想事成。”嫦娥對能夠說話的靈獸見怪不怪,阿黃卻駭了一跳,大漢不想在女人面前出丑,臉上不動聲色,眼睛不斷地審視著這只用三只腳站立、搖晃著白色腦袋的鳥。年獸碰到靈識和自己差不多的同類,心情非常愉快,不一會兒它們就嘮起家常了。鳥的名字叫瞿如,它告訴幾人,泿水中的虎蛟可以消腫止痛,對遠行的人再好不過了。說著,它叼出幾條,虎蛟甩動著蛇尾巴,發出鴛鴦一樣的鳴叫。瞿如能夠碰見人類也很高興,雖然它的靈識已開,不過無法用火,跟著吃烤魚實在是難得的美妙。
丹穴山的風景如畫,加上幾人的心情回復過來,聽見鳳凰的歌聲預示著昌盛,嫦娥對前景充滿了信心。年獸在丹水旁看著阿黃淬煉自己新做的刀,在獵殺巴蛇的時候,三苗國的刀折斷了,不過也因此讓年獸了解到其中的奧秘。白猿看到刀上流動著靈力的紋路時,也為他的成功感到開心。不愧是靈山啊,這么順利就造出了這等神器,年獸也認為軒轅國之行將會取得圓滿結果。
鳳凰頭上的花紋是“德”,翅膀上的花紋是“義”,背部上的花紋是“禮”,胸部上的花紋是“仁”。渾身上下透示著吉祥,嫦娥不禁和它一起載歌載舞起來,鳳凰似乎也精通音律,與她配合得天衣無縫。旄馬日行千里,流連在丹穴山中也放松下來,緊張的肌肉在歌聲里得到按摩。阿黃對年獸說:“能夠享受這樣的日子,真是不枉此生?。 蹦戢F笑了笑,帝俊倒不是太小氣,把自己享樂的環境復制到人界中,雖然打了折扣,也算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