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員外聽了，伸手便要去拿那酒瓶，豈料瓶子卻是自動往后退了去。

少女十分赧然的笑，“這酒的造價有些貴……”她飛快的補充，“當然，我不是說您富家一方的張員外買不起，只是怕……”她眼睛無辜的眨眨，“您不是不相信我么！不過……您要不買酒，拿了回春丸也沒用，哎……這可真讓人為難啊！”

張員外看看手中的青花瓷小瓶，再看看少女手中的酒瓶，咽了口吐沫，“誰說我不買了！不就幾兩銀子么！”說完，便開始掏錢袋。

“張員外，您簡直太識貨了！我遇上您，算是遇上知音了！算您便宜點，十二兩銀子，下次您再照顧……哦，不，只要喝了我們這酒，這藥，您以后就再也用不著找我了！”少女那諂媚的模樣，只差沒尾巴搖了。

張員外聽得心里高興，一時也忘記那一小瓶市價不值一兩的酒的昂貴，順手丟給少女一錠銀子，接過酒瓶，就大搖大擺的上樓了。

“張員外，您不妨今晚就試試？紅紅姐可等著您呢！”少女喊上一聲，扭過頭小聲嘀咕，“想占我便宜，看我不狠狠宰你！”

方將銀子小心放進錢袋，耳朵便是一陣火辣辣的疼。

“臭丫頭，老娘花錢請你，是讓你來騙我們恩客銀子的？”響亮的女聲，如夏日午后的驚雷，霎是嚇人，倒是周圍的人已經司空見慣，無人理睬，少女一如往常，殺豬般的嚎叫，“媽媽快放手，耳根子都要斷了！”

“哼，你還知道疼？”

少女可憐兮兮的去拉開錢媽媽的手，“沒娘疼沒爹愛的孩子，也有感覺的！”

錢媽媽呸了少女一口，伸出猩紅的手指在少女光潔的額頭上一戳，“少跟老娘耍滑頭，用了幾分力，老娘自己能不知道？”

方才還委屈的小臉立即就綻放開來，纖細的身子微微一轉，纏上錢媽媽的胳膊，嘟著嘴巴撒嬌，“就知道媽媽最疼我了！”

錢媽媽在她頭上一敲，“知道老娘疼你，還當老娘的話是放屁？”

少女立即一臉無辜，舉起三只手指指天發誓，“我錢蠻蠻對天發誓，從來拿媽媽的話當圣旨！”

“呸！”錢媽媽啐她一口，“讓你去給紫煙姑娘送琴，為什么琴還在房里好好放著？”

“啊……”錢蠻蠻一拍額頭，十分懊惱，“媽媽，我馬上就去！”

“今晚紫煙可是要給府臺大人表演，看耽誤了時辰，惹怒了各位大人，我不揭了你的皮！”

錢蠻蠻討好地笑，一邊迅速開溜，上樓取琴。路過玲瓏房門的時候，一把被人拖住，“蠻蠻，你說的……那個，不是今晚就到貨了？”

錢蠻蠻怕誤事，急著要送琴，此刻被玲瓏拖著，有些不耐煩，“說好今晚到貨，肯定今晚會送到你房里，我蠻蠻說話，什么時候不算數過？”

玲瓏滿意的笑笑，又小聲道，“那圖里的男人都看得膩了，你就不能跟你們鴛鴦閣的畫師說說，換個長得順眼的男人？”

錢蠻蠻沒好氣，“你倒是從揚州城里找個看得順眼的男人給我瞧瞧啊！”

玲瓏是鳳鳴苑里數一數二的姑娘，眼界高是眾所周知的！

“春暉橋旁代人寫字的書生，不就挺白凈……”玲瓏意有所指，臉微微泛紅，雙手不自然的攪著手帕。

錢蠻蠻聽了這話，差點沒摔一跟頭，皮笑肉不笑的跟玲瓏嘻嘻哈哈兩句，抱了紫煙的琴，腳底抹油從后院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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