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除了艱澀地扯起笑臉,她沒有其他的選擇。袖下,早已是一雙握緊的拳頭,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她還有什么好想的,只要她努力,爺的心里總有一天會有她的,那個女人能做到的事,她也能做到!
冷然的臉突降霜意,修長的指下,酒杯被瞬間被捏緊,而眨眼間,便是又松了開,其中的變化,快的讓人幾乎看不出來。
他是什么意思,還在怨他傷了她嗎?他若不那樣做,他可知道那后果!而且,他若真要傷她,又豈會偏了要害,只用了三分力不到!他別忘了,那些兵用的可都是他的黑騎營!
“縱然形似而神不似,也比三哥沒有的要強。”他淡淡冷笑。
東方暮的臉色瞬間微變,氣息頓然沉了下去:“若是如此,不要也罷。”因為,她根本就不是她!
老四,你果然用心至深,只可惜,縱然你一身冷傲,聰明一世,卻也沒有力挽狂瀾的手段,失去了便是失去了,等再見,又豈還會是當初的味道!
我們一同在江南遇見,你失了心,我動了心,可是,這是一個沒有結果的結果,因為,結果還未出來,那個人就已經不在了!固然你再執念,又當如何?還不是過眼云煙一場!
二人一冷,一沉,散發的氣息再次將空氣寸寸凝結,好像在下個一秒,一場無硝煙的戰場就會出現在他們的眼前。
眾人若是再沒有覺察到這詭異又危險的氣氛那就是笨蛋了。有人已經受不了這壓迫性的威壓重重地蠕動了喉結。
然而,有人卻南轅北轍地笑了——
“呵呵——”
清脆鈴鐺般的笑聲忽然吹拂而來,窒息的低壓氣旋好似一下子被打開了一個缺口,卻是突兀的很。眾人的目光頓時都掠向了那“始作俑者“,長幾上撫額垂首,嫣然輕笑的絕麗女子。
“不好意思,突然想笑,就笑出來了。”
真的嗎?
今兒個是怎么了?還真當她是來看熱鬧來了嗎?上演了一出,又一出,可是,她真不是來看熱鬧的……
印象中,他們兩個雖不是多么的親近,但是,卻也是和和氣氣,有長有序,怎么今兒個就像吃了火藥一樣,互轟起來了?——為了她?鳳目彎鉤,微微一瞇,笑,笑的就如貓兒一般。
他們在搞什么鬼?
“呵呵——不好意思,現在我笑完了,你們還繼續嗎?”她笑道,眨了眨眼,換來的卻是——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就好像突然之間,這間廂房與外隔絕了一般,而明明,外面已是罄竹歌舞,人聲雀躍,奢靡迭起。但是,這里與其相比,只能說是冰與火,一天,一地,兩重隔。
毫無意外,東方弦與東方暮的目光瞬間轉到了女子的身上,一冷,一暗,氣質相反,卻無疑都是人中龍鳳,人上之人。
“不繼續的話,能安靜一下嗎?”
她纖手一指:“下面的好戲快要開始了,我可不想錯過,你們——也不想吧。”說完,善意一笑,偏側身,木欄雕著之下,便是一個長形臺,此刻,上面正當舞女曼妙,輕紗柔水勾人眼。
她瞇了瞇眼,貓鐲石般的瞳仁泛著晨露霞光的澤潤,終于要開始了呀——當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恰到好處。紅薇夫人還真是煞費苦心了。
看熱鬧,哼,女人會看這種熱鬧嗎?再說,這種熱鬧又哪里好瞧了!東方弦陰晴不定,不過,似乎一切的表情透過那張冰銷的臉都會立馬被消去無影,所剩的只是,霜寒降露,冷氣連連。
他與東方暮相視一眼,不再一言,轉頭看向三樓的高階木臺,不過,只一眼,二人便不再多投一眼。顯然,他們要等的不是這開場戲,婀娜舞。
絲竹管弦,罄石擊缶,韻律纏綿,柔的似水,也柔的過分。
整個云景樓高朋滿座,座無虛席,人頭攢動間,而以男子為最。他們搖頭晃腦,一臉色欲癡迷,直勾勾地瞧著底下那些衣裳輕薄,卻是曼妙身姿,蝶舞柔骨的俏人兒們,那副饞嘴的樣子是直巴不得將自己的眼珠子都給貼到她們的身上去。
“一群色狼!”烏克蘭雅很是不屑地說道,眼睛一瞥,卻見那雕欄長幾上,懶懶地趴在上面的人兒也好不到哪里去。
此刻,腦袋正軟綿綿地垂在她自己的胳膊肘彎里,眼簾半下,說不出是多么的隨意與散漫,而另一手則合著那琴聲一下沒一下地附拍著,那樣子看起來,倒真像入了迷了。
烏克蘭雅不屑的樣子頓時又上揚了幾分,剛想張口說幾句,卻是一念間,猛然急剎,閉上了嘴。
說不得,也不能說!
因為,結果會怎樣,今兒個已經昭然若是,不會有所改變。
更何況……
烏克蘭雅眼珠子微動,左邊東方暮,右邊東方弦,一個自顧持杯拂茶,一個泰然飲酒自樂,再加眼前這個,不把人當人,玩弄人的人,各顧各的,各看各的,不能說不怪,只能說好怪,這三個人的關系不用人說,是人都看的出來其中的不尋常。
烏克蘭雅自也好奇,可是,好奇歸好奇,現在,她可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還找她算賬,以后有的是機會。
說起來,那底下的女人真的有這么好看嗎?男人被迷住也就算了,不過她……果然是一個怪胎!
“不要用這樣的目光看著我,我可是會生氣的。”
懶慢的聲音,輕柔的很,不過,響在眾人的耳里便是立即變了一個味道。尤其,是烏克蘭雅。
什么?
烏克蘭雅渾身一顫,心漏半拍,左顧右看,很不確定,可是,又有些肯定。
“說的就是你,不用看別人,小公主。”懶骨的女子將手肘撐了起來,腦袋隨意地貼在一旁,那柔柔弱弱的樣子,仿佛就要掉下來一般。
烏克蘭雅的眼珠子立即瞪了起來,你后面長眼睛了不成,知道我看你!
“我的背后就是長了眼睛了。”
女子淡淡一笑,清水柔華,帶著一絲的玩味。被猜中了心思,烏克蘭雅的臉色頓時變得奇難堪,雖然,那人依舊背對自己,可是,無所遁形的感覺卻是那么的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