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訓結束時，學校替彤這一屆同學接下了一項不尋常的任務：替公共汽車公司做客流調查。

排隊的時候，周彤發現穆楚天站在高155班的隊伍里朝她望著，她的心跳了一下，就想回望過去，無奈面前隊伍中的人頭遮住了她的視線。上汽車時，彤又望了穆楚天一回，他卻沒有留意。

車開動了，當經過校門外的百貨商場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了——劉康！彤下意識地看看表，三點三十五分，他遲到了！車越開越快，劉康被遠遠地拋到了后面，彤的目光遠遠地注視著他越來越小的身影。彤回過頭時，看見新同學龍琴緊望著她，她趕緊扭轉了頭，臉上的紅暈浮了上來。

汽車駛入了市公共汽車委員會，在陽光下曬了幾分鐘，他們就緩緩進入大禮堂了。

在入門的時候，穆楚天和周彤對視了一眼，彤朝他微微一笑，他朝她點點頭，彤心中便釋然了。

周彤領了一張表，一張名片，進到禮堂里，就和任瑤坐在一起，她們的后排坐著邢河、蔡中華、羅蒙子等，他們喝光了任瑤的水，彤便把自己的水分了一半給任瑤。

首先發言的是湖南大學的一位教授，他說了很多有關這次客運調查的話，并歡迎同學們將來到湖南大學上學。

周彤和任瑤相視一笑，彤說：“我才不上湖大呢，我想上清華。”對于還未體驗高中學習和生活的周彤來說，將來上清華、北大是她最美、最純真的夢。

任瑤說：“可能湘潭大學比湖大好些吧。”

她們就這樣議論著。

接著又有幾位負責人發言，會場聲音嘈雜。彤卻認真地聽，她聽不清楚時，心里開始變得有點不耐煩。

那位教授又上場了，他說：“我從教已三十年了，三十年來，我一直與大學生打交道。今天和你們在一起，就很佩服你們的老師天天跟你們打交道。才一個多小時，我就覺得耳朵要炸了，心臟也跳得很快。請你們安靜幾分鐘，好不好？”禮堂里靜下來。

教授接著說：“老師有個特點，喜歡考試；而同學們呢，就怕考試。現在，我抽兩個同學上來考試，看看你們聽懂了沒有。這叫抽樣調查，就像我們做客運調查抽取8月28日和9月1日兩天，一個星期三，一個星期一，有代表性吧；再抽一個晴天，一個雨天，也有代表性吧；春節的時候，再來一次調查，因為春運忙碌嘛。”

高157班的趙玲和高158班的王洪亮被“幸運”地抽中了。

“如果你是前門的客流調查員，你有哪些工作？”教授問。

趙玲回答：“如果我是前門的客流調查員，就負責點下車的乘客人數。”她有些緊張，略停頓了一下，“由售票員點上車的乘客數，等關門后，再記錄下來。”

“好。”教授點點頭。

“如果你是后門的客流調查員，你有哪些工作？”教授接著問王洪亮。

他重復了一遍趙玲所說的，又加上一句：“我還要記錄留站的乘客。”

“你如何判斷留站人數，如果你是1路車記錄員，5路車、9路車的留站乘客，你算不算？”

“不算，嗯，”他搔搔頭皮，“擠在門邊的算，趕車的，也算。”

“嗯，”教授說，“留站人口不好算，但你可以靈活地估計一下。”

“如果是小孩，你算不算？”教授又問趙玲了。

她說：“如果是抱在手上的小孩就不算，占了位置的就算。”

“如果他不買票呢？”

趙玲卡住了，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同學們注意了，小孩沒有達到一米，不用買票，但他占了車廂位置，也應算一名乘客。”

教授又轉向王洪亮，問他：“乘客背著的袋子，你算不算？”

“不算。”

“怎樣的情形你才算？”

“占了位置的就算。”

“要是不買票呢？”

“嗯，也算。”

“這算與不算，就需要與乘務員配合，她（他）要求乘客買票的行李，你才算，知道了嗎？”

“知道了。”

教授就繼續問：“如果是放在駕駛員旁邊的行李，你算不算？”

“算。”

“錯了，這次應該不算，而應算作公汽公司為民服務的一種方便行為，算一件好事。但應加以記錄，將這種情形寫在備注欄里，知道了嗎？”

“知道了。”

“請你們下去，”教授說，“謝謝王洪亮、趙玲同學！從這里可以看出，你們雖然沒認真，卻聽清楚了。我一直擔心，你們邊說話邊聽講，是否會聽進去。現在看來，你們是不錯的。”

就這樣全體同學通過了考試，然后紛紛被安排到各路車上。彤跑2路車，胡大成是她的搭檔。回去時，周彤與陳麗、龍琴同行。

周彤發現龍宙又在看她，她漸漸不以為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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