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誼,是世界上最可寶貴的財富,是無價寶!
周末,周彤剛到家門口,就聽媽媽對周彤說:“這幾天,弟弟不高興了……”
“怎么?”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周彤的心頭。“
“他最要好的朋友——死了,被火車軋成了兩截……”
什么?周彤感覺一道霹靂突然在她的面前炸起!怎么可能呢?那個活潑、樸實、善良的男孩子!“不會吧?”周彤疑惑地望著母親。
“是真的,弟弟初中的同學昨天來告訴了他,弟弟今天去了他家,他家的門鎖著。”
“弟弟呢?”周彤的心緊縮了,一種隱隱的酸痛漫上來。
“他上學去了(弟弟是晚間實習)。他是步行去的,他剛走不久,你把單車給他送去吧!”
“好!”周彤掉轉車頭,朝著弟弟上學的那條路追去。
周彤望著曠野,大喊弟弟,沒有回音,一種焦慮和酸楚填斥了周彤的胸懷。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踏著自行車腳板,這個問題一直糾纏著周彤,但愿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周彤的眼前浮現出與弟弟有幾分相似的那張纖瘦、黝黑、真誠的笑臉,他有禮貌的談吐,從弟弟的口中,周彤知道了他熱愛勞動,工作負責,熱情待人,是弟弟的至交,是他的“大老婆”,他,是弟弟的知己。周彤從未想過,要好的朋友,貼心的知己會突然一天消失,會永遠地隨風而逝。周彤一直以為,那是極遙遠的事,那多是小說家杜撰的,寫給讀者看的悲劇。現實,是這樣的殘酷,怎樣的無情,怎樣的兇狠呀!這樣的悲劇竟發生在周彤的身邊,發生在周彤至親至愛的弟弟的身上。如果周彤是他,周彤會怎樣接受這種事實呢?周彤不敢想象,周彤也想象不出!人生知己難求,驟失知己,這是怎樣的一種哀痛呀!鐘子期為伯牙之逝而痛摔古琴而酬知己,而他,弟弟的摯友,怎么會這樣快就消逝了呢?突然地,一種“生之難,死之易”的悲涼浮上周彤的心頭。“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這種悲劇為什么要發生在弟弟的朋友身上呢?又一次,周彤的心劇烈地絞痛了,到此時,周彤才明白人到悲極,為什么總是傷心和心痛!
周彤追了好遠,還是不見弟弟的蹤影,天還是天,地還是地,山還是山,水還是水,樹還是樹,一切依然,周彤又感覺,那事情不會是真的了,周彤又疑心那事情是假的了,一線希望的靈光在周彤的心頭閃現。也許,弟弟早已走到學校了,但無論如何,周彤要將車送到他的手中,周彤要用深摯的姐姐之愛去溫暖此時他那顆傷痛、孤寂的心,也許,這算不了什么,但至少可以給他些許的溫暖,使他心中那道傷口稍稍地愈合。
終于,周彤看到了弟弟瘦高的身影,走得很靜,很靜。此時,周彤心中才感覺平靜了些,遠遠地,周彤大聲呼喚:“周雨!周雨!”他停下來,向周彤這邊看了看,也許,隔得太遠,他沒看清周彤,提著他手中的那把雨傘繼續走。周彤蹬快了車,近了,又喊他的名字,他終于停了下來,他看清了周彤。“姐,你來干什么?”他輕輕地問。
“我來給你送單車,晚上你回家方便些。”
“那謝謝你了。”周雨接過了車頭。
周彤望著他垂著的眼睛,不知該說些什么。
“你沒事吧?……”
“姐,你放心,我沒有什么事。”他的樣子比較“平靜”。
“那,注意安全,晚上回來,我們談談。注意安全!”將鑰匙交給他,周彤步行著往回走。“生之難,死之易”的悲涼又浮上心頭,“士為知己者死”的箴言在周彤腦海縈繞。周彤走得很急,只愿運動使她的悲哀得到暫時的一點釋放。那邊池塘水面正闊,周彤心中的郁結稍舒了一點。
回到家時,周彤走進了弟弟的房間。花瓶里新增了幾枝花。花瓶下壓著那本弟弟初中同學的留言簿。周彤翻到第三頁時,那兒正夾著一張卡片,那頁紙上正是弟弟這位摯友的留言:“……愿2000年我們再相逢……”;小檔案上寫著:屬龍;愛好:讀書、看電視;理想:一名優秀的教師。不由地,這位可愛的男孩形象又在周彤的面前浮現,一種歉意涌上來:曾經有一次,他到周彤家來,他來過多次,只那一次周彤在家,因為不耐媽媽在他面前談論周彤,周彤沒有給他一個笑臉,沒跟他講一句話。后來,弟弟向周彤調侃,這個男孩說周彤像一座冰山。不熟悉周彤的人,都覺得周彤像一座冰山,熟悉周彤的人,覺得周彤熱情真誠得可以燒化人。他,一個弟弟稱道,周彤心也欣賞的男孩,周彤多么愿意再與他相見,將笑臉與歡顏予他。周彤曾跟弟弟說,邀他再來家里玩,沒想到卻成永訣。弟弟,正以他的方式緬懷友人,周彤心里理解。
弟弟放學歸來,樓下鄰居生日,弟弟與他們歡聚游戲,這一夜似乎很平靜地過去。
白日重現,已是上午十時,弟弟跟周彤說有一位與他和摯友最玩得來的同學生日,但心事令他可去與可不去。周彤鼓勵他去。他打開了抽屜,拿給周彤看他同學的照片,周彤拿起了已逝的他的相片。周彤說:“我覺得,他可能并沒有死。你到他家,不是沒開門么?”
弟弟望著窗外:“我也曾經這樣感覺,但這是真的。他這一生太不值得了。”他接過了相片,盯著:“他剛照這張照片時,說他自己一副死相,沒想到就真的成了預言。”
周彤的心黯然。
“這兒有他的一封信,你看看吧。”弟弟下樓給單車打氣去。
周彤將信匆匆瀏覽,跟著下去。
“你知道信中的‘他’是誰么?”
“他?”周彤懵然。
“你沒有仔細看信?”
周彤點點頭,對弟弟說:“注意安全!”
弟弟騎車走了。
仔細看信。周彤明白了信中的“他”是一位兇惡的爸爸,為了未來,年幼的那個男孩正忍辱負重。生活,就這樣給年少的他平添了這幾多愁,周彤的心更沉重起來。
盼到很晚,弟弟才回家來,衣服上有水珠。他說他感冒了,看他眼睛紅紅的,周彤知道那不是真話。
他終于跟周彤說:“我去了他家,連他的尸骨和骨灰都沒看到。”他的眼睛一下子紅了。
“那么墳呢?”周彤心凄惻。
“在三十里外,他外婆家,你要我怎么去找?”
周彤心凄然。
“本來我強忍著不想哭的。可她媽媽嘶啞著勸我不要太傷心,我就控制不住了。”一下子,弟弟的眼淚噴薄而出,紅絲布滿了眼球。
周彤用身體擋住了附近的人群,用手搭上他的肩頭:“要哭,就痛快地哭吧,心里會好受些!”
周雨很快抑住了哭聲,擦干了眼淚,他聽見了媽媽的腳步聲。
周彤擋住了媽媽,多疑的媽媽當然不相信弟弟是因感冒而紅眼,但他們卻真的不想讓她知道……
士為知己者死,男兒有淚往肚里流。朋友隨風而逝,身后留雋永,隨緣深海厚!
有朋友之期,男兒會自強,男兒更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