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芷貼著床沿坐下，靜了半晌，終于開口道：“王爺來陪蘭芷慶生吧。”

“好。”對面的他輕聲允道，嘴角一抹微笑。

她的眼睛有些酸澀，前一刻倆人之間分明還在別扭，而今卻又出奇的靜好。他似乎從來不會發脾氣，眼角眉梢總似笑。

“王爺，你有對蘭芷生氣過嗎？”

“為什么這樣問？”

蘭芷搖搖頭。“只是想知道罷了，你似乎甚少發怒。即使我……做了一些惹你不高興的事。”

劉凌淵，你的底線到底在哪呢？給你戴綠帽子你沒反應，裝睡你不生氣，拒絕你也不見憤怒。雖然偶爾會黑黑臉，可我能感覺到，你從未打心眼里對我發怒。是太過寵愛了嗎？抑或你根本不在乎？

“我生氣過的。”他輕吐道。

“哎？”

“有天晚上，玉雪跑來說你又跳湖了。那次本王動怒了。”

胸腔內小小的一陣激蕩，她抬起眼打量著眼前的男人。

劉凌淵的胳膊肘正架在桌上，指背撐著自己的下巴。唇角微勾，十足的妖孽相。

蘭芷咽了口口水又道：“只有那一次嗎？”

他溫柔地道：“你在試探什么嗎？蘭芷？”

蘭芷一凜，本想不管不顧地直接站起來對他吼：劉凌淵你丫的能不能別一直笑這么妖孽，你妹的我給你戴了綠帽子哎，還是一頂巨無霸的綠帽子，你腫么還能無動于衷的？你要是想對我先啥再啥就快點動手啊。這樣不奸不殺地讓我壓力很大啊！

可糾結了半天，她還是沒吼出口。也許是此刻他的笑夠迷醉，抑或是房內的風景太撩人。終究狠不下心來破壞。只搖頭輕輕道：“不聊這個了好嗎？王爺答應與蘭芷過生辰的。”

劉凌淵看著她锃亮的眼再一次笑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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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是一軀挺拔的身體，男人的聲音帶著低沉的磁性。

“玉蓮。”

粉色的繡鞋停固。玉蓮剛辦完蘭芷交代的事，正準備回房歇息，沒想到被刀狄叫了名字。

“有事嗎？”

刀狄走近她，挑起眉問：“近日怎么不見你來向王爺述職？”

玉蓮眉頭微顰：“是王爺讓你來問話的？”

“王爺日理萬機，哪能得空注意這事？”

玉蓮撇撇嘴：“王爺既沒怪罪，便這樣吧。我已想好，今后除了王爺召我問話，我再也不會主動去匯報娘娘的情況。”

刀狄怔了一下，眼底滑過一絲錯愕。“你被她收復了。”

“娘娘是好人。”

“她是好人？”刀狄唇角閃過狷狂的笑意。“你很清楚她當年是怎么給王爺難堪的吧？”

“不論外人怎么看待娘娘，玉蓮做事只憑心。我相信我眼睛看到的。”說這話時玉蓮的眼底盡是沉淀。

刀狄冷笑。“倒是小覷她了，你以往最是忠于王爺的。”

沉吟片刻，她如水般的眸子凝視了刀狄許久，輕聲道：“現在依舊忠于王爺。我無鴻鵠之志，侍奉王爺終身便是我的愿望。可是刀狄，連王爺自己也發現娘娘與先前的不同了。他棄用玉蓮，改用自己的眼睛和心去觀察她了。”

她跟在王爺身邊年數不短，且算得上是他的半個心腹。自蘭芷落水后，她便被指派到她身邊伺候。她清楚，王爺派她過去絕不止是伺候的。她需要做他的眼睛，他的耳朵。

王爺對她有再造之恩，為王爺做事，她自甘赴湯蹈火。因此她毫不猶豫的殺了娘娘身邊的一名陪嫁婢子，殺人的時候她的手都是顫抖的，但是她卻沒有絲毫退縮。

這是一個吃人的地方，人的生命賤如草芥。手沾血腥，殺了那手無寸鐵的丫頭，不是為了仇恨，只是因為那人之于主子太無用。主子不想留的人，她必然要動手。

生命如此涼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