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聲音！第一次聽就如洞簫，清越流水般地穿透她心靈的那個聲音。

“是你嗎？”

“是。”

毫無內容的對白。卻準確地傳達了意思。

蘭芷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隨著他聲音的落下不住地加快。以前一直聽人說心跳心跳她還不以為然。心臟嘛，當然要跳得，不跳不死了。

可如今，如許強烈的心震她也切切實實明白了一把心跳的感覺。

身子在他臂彎里側過來，扭頭盯著他的臉。看到了他的臉，她才放下心來，這真的不是夢。

“你怎么來了？”她的聲音有些沙啞。

“過來看你哭。”他似笑非笑道。

“我才沒有哭！”她剛說完，眼淚就又不爭氣嘩地流了下來。

好好好窘啊！她的臉要窘紅成烤豬了。

劉凌淵哭笑不得，用手把她臉上的淚一點點抹去。這樣細致地溫存讓她有些歡喜，又有些害怕。剛打定主意要把這個人徹底掐滅在回憶里。他這樣做，她又怎能再放下？

這樣一想，就立馬推開了那人，還附送了一個離我遠些的表情。

他卻不惱，只淡淡一笑：“耍脾氣了不是？”

“為什么來？”她又問了一遍。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答案。

“想來就來咯。”他伸了個懶腰，將雙手環在自己腦后。徑直往后一倒，仰躺在地。

蘭芷這才注意到他坐在石階的最高層，這樣躺下去正好半個人落在屋檐下，一絲雪也沾不到。她看他愜意自得的模樣，也提著裙裾，走到他身旁躺下來。

這樣視線就變得非常好了。雖然雪天看不見星星，但還是能看見月亮。雖模模糊糊的掛在天空。可天空比以往更干凈碧透。

雪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停了。欣賞著空曠的天空卻一點都不覺得無味。只感覺天地遼闊，心竟是比什么時候都放松。

“方才唱得是什么歌？”劉凌淵問她。

蘭芷一驚，想著給你知道那是什么歌還得了。“你聽懂了嗎？”

“歌詞模模糊糊地，聽不大懂。不過聽上去卻是極美的。”

蘭芷笑。“嗯，我也覺得極美。”

“你似乎曉得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

“呃……每個人的心里都有一些小秘密吧。”

“嗯。你的小秘密還特別多。”他微笑著伸出一只手摸著她鬢間的發。

心里又是一驚，知道他確實對自己起了疑心。試探著問道：“你可怪我藏著自己的小秘密？”

“你方才都說每個人心里都有小秘密了，我怪你可不是不通人情了嗎？”

蘭芷看他并沒有刺探她秘密的打算，放松之處也用手執起他的一絲發在指間纏繞玩弄。

“天空真漂亮。”她贊道。

“嗯。”

“如若有星星就更美了。這里的星星特別好看。”

“你從前在宮里的時候看不到星星嗎？”他想起上次看她瞧見滿天繁星時的欣喜模樣。

她心念一轉。緩緩說道：“從前自然也是看得到的。可還是覺得這里的星星好看。”

“為什么？”

他問她為什么，是問她為什么這里的星星好看抑或是為什么自己喜歡看星星？他反正沒問得清楚，她便挑一個好回答的吧。

“看星星的時候煩惱就會消失了。”

“煩惱有就有，無就無。和看星星有關系嗎？”他想著她還真是小女孩心態。

“當然有。”蘭芷伸出食指指著天空的一個地方。“現在是雪天看不到星星。如若在平常，從這里可以看到北極星。”

手又往東邊指了指。“這里是英仙座。”

手指又在天空里畫了一個五邊形。“這樣形狀的是御夫座。”

往下指了指。“然后這里就是金牛座。”

劉凌淵饒有興致的看著她。“你懂星相？這些星倒是沒聽過。”

她抿嘴笑：“政宣王飽讀詩書也有不知道的，可見天空浩瀚。”

“天高地迥，絕宇宙之無窮。怎么可能全部知曉？”

“那是。”蘭芷表示贊同。“所以說，星空浩瀚，相較之下，連人都尚且渺小。更何況自己小小的煩惱呢？”

劉凌淵偏頭看著她的側臉，她仰望天空的側臉形成了一個優美的弧度，分外地楚楚動人。

“所以我喜歡看星空。覺得整個人都被天空包容了，不思人生，也無煩惱，活著就好。”她還沒有發現他正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卻還是聚精會神的盯著天空滔滔不絕。

他的手撫上她的側臉輕聲道：“嗯，你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