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王梓胸口傳來一陣麻辣，痛得他深呼一口氣。

“你就是一屬狗的！而且是只瘋狗！”話雖說得咬牙切齒，但抱著她的手還是不自覺地緊了緊，生怕她掉下來再摔了。

這人吃得不少，怎么身子這么輕？看來農民伯伯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都白吃了。

把心里的怒氣和委屈都注入到牙齒里，轉化為動力重重地咬了他一口，莫莫的心情總算平和了些。

王梓在莫莫的指路下走進了她的房間。

在門口，他愣住了。

房子只有六七個平方，單人床，一桌一椅，還有一個簡易的衣柜，一目了然，多余的東西一件沒有，而該有的東西也沒有！

王梓轉過身，手攥緊，不想讓莫莫看見他臉上無法抑制的復雜的情緒。

疑惑，憤怒，更多的卻是，心疼。

他有一刻沖動，想把坐在床上的人抱在懷里。再也不讓別人欺負她。但是，他怕他眼里的情緒會傷害到她。

他知道，可憐和同情是她最不需要的！

能夠委曲求全，寄人籬下地在莫家生活這么些年，她靠的就是隱忍和自尊！

他在桌上看見一個比扇子小些的圓形鏡，嵌在塑料里，顏色陳舊，周圍都有磨損，底座可能壞了坐不穩，所以兩頭用水杯和筆筒夾著，病歪歪地坐在上面。

估計要想照鏡子，還得低著頭，弓著身子，側著腰。

它深深地刺激了王梓的眼睛。

他聽到自己手指的關節咯吱響。

他想一把扔了它！

不是看它不順眼，而是看整個房間都不順眼！

他想掀翻它！掀了整個莫家！

莫莫坐在床上收拾衣服，手碰到擱在上面的盒子。盒子掉在地上，一只懷舊手表滾了出來。

莫莫著急，探著身子想去拿。卻有人比她動作快一步。

王梓撿起來，發現是一只男裝手表。神情頓時陰郁。

“給我。不知道有沒有摔壞？”莫莫緊張地伸手。

王梓往床上隨手一扔，沒說話，轉過身去，身形僵硬。

好一會，他才淡淡地開口：“你一直住在這？”

“很奇怪？”

“不奇怪？”他回頭看著她。

“只能說你少見多怪。”莫莫臉上裝著風淡云輕，滿不在乎，心里卻并不平靜，像一直掩飾卻被人一眼看穿自己的窘迫。

“沒想到你在家里也這么不討喜？”

聽著他夾著冷槍的聲音，她自嘲地一笑：“我或者從一出生就不是個討喜之人。”

她的目光在窗口停留片刻，隨即望著那一片藍天，目光悠遠，落寞。

她是個私生女，是婚外情的產物，是精子有目的地與卵子交合的結果，卻，與愛情無關。

誰曾說過，一切不以婚姻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而她，就是男人耍流氓女人一廂情愿的最終產物。

“豪門貴族，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人品！”莫莫恨恨道。

看著她一臉悲戚憤慨，王梓有些動容，卻又找不到安慰她的話。一時無語，只怔怔地看著她。

“想不想知道，我這個鮮為人知的莫家二千金為什么會住在偏樓的下人房里？”莫莫笑著問，眼里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