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新院子開工／為虎子治病

一路急趕，雖然是隔了一座山，可這山中無路，要走到官道上再繞到何家村，這么下來也趕了小半個時辰才到。

“丁師傅”欣兒遠遠的就看見丁師傅帶了三十多個人已經開始干了，這一上午已經干了不少。

“欣兒啊，你怎么一個人過來了，這外面可不太平。”丁師傅看到欣兒也是一喜。但看她一個人來，也很擔心。

“這不是給您送糧來了嗎？講好的，我出糧，您找人做，這還是晚了一些，讓大家挨餓了，真是對不住了。這糧現在實在是不好買。”欣兒不想讓外人知道這糧是自己家存的，所以故意送晚了些。

“晚點怕啥，能吃飽就行。”丁師傅剛還在擔心，怕欣兒不給送糧，這三十多人要餓肚子。

“我叫自家婆娘來幫著做飯了，這個你只管放心。這年頭糧食比工錢貴的多了，你這里管飯，已經很不錯了。”丁師傅邊說，邊招呼丁嬸子將糧食抬下，給大伙做飯。

“你來的正好，有些事想和你商量一下，這院子還和之前一樣，先把院墻弄起來，到時這里干些啥，別人也看不見了。這院墻的地基，已經開挖了。”丁師傅說著自己的打算。

“對，我也是這個意思，有勞您費心了。這院墻您幫我起的再高點。”欣兒本想今天來就是告訴丁師傅先起院墻。

“看你說的是個啥話，沒有你這個活計，今年我這一家老小就要餓肚子了。這點事沒問題，一定干好。”丁師傅是真的感謝這個小姑娘。

丁師傅和欣兒在這邊聊著，過處一個中年人問著大胡子程師傅。“你說和丁師傅說話的是誰呀？”

“別多事，趕緊干活，干不好，沒飯吃。”程師傅也認識欣兒，只是聊的少，就沒往前湊。

“這都過了飯時了，也沒叫吃飯，是不是今天不給飯吃了。”中年漢子不服氣的嘟囔。

“大家伙抓緊干啊，今天中午餅子管飽，還有肉吃。”丁師傅喊了一嗓子。

這大伙剛還在過了飯時不開飯而抱怨，這話一出，馬上來了干勁。

欣兒看丁師傅也是老師傅了，對這些人特別有辦法。就襯有空到處走走看看。

“高嶺土，”欣兒又仔細的拿起來看了一下，“真是做白瓷的原料，高嶺土。”

“丁師傅”欣兒喊丁師傅過來。

“丁師傅，您和工匠們說一聲，如果發現這種土，把它堆在一起，每天回去前，再用袋子裝上，幫我存起來，我有用。您看可方便。”

“行啊，這有什么難的，交給我了。這天也不早了，你一個人也不安全，早點回去吧。”丁師傅真怕這個小姑娘就這樣有什么意外。

“行，這個您收好了，這是五百兩銀票，其中的一百兩，您幫我交給木匠。要是糧夠用，這小年之前我就不過來了，有事您去鄭家村找我，小年前一天我會送些節禮過來。這里還有五百個錢，您幫我給這何家村的里長、黨長，這家里建房子動土，就不請他們來吃喝了，請他們多擔待。那我先回去了。”欣兒將交待的事確認了一遍，就回去了。

邊趕著車，邊算賬。這結了工錢，今年也就沒有什么大比銀子的支出了。這手里的銀子也剩的不多了。

一路緊趕慢趕，總算是趕在爹和哥哥們之前回到了家。

李氏也沒在意車子是空的，只要人沒事就好。

晚飯時候，大家聊著天，“娘，姥娘家那邊怎么樣？可有來信兒。”

“有的，你姥娘他們按你說的法子也保住了三十石的糧食，家里也準備了存糧，只是村子里其他家都遭了難，家家都出了力役，所以你姥娘他們家常被人罵，這日子也不好過。”李氏很是擔心，但也沒辦法回去。

“只是挨罵，倒還好，就怕到時搶糧搶錢就慘了。”欣兒在心里想了一下，還是要早些將姥爺家接來才好。

“娘，咱家除了水窖里的水外，還要再多藏些水。”欣兒算了一下，如果姥爺他們一家過來，這水是一定不夠用的。

“這水窖里的水還不夠嗎？還要再藏水。”鄭二郎覺得這些水足夠一家人用了。

“不夠的，明年還是大旱，到時山里也沒水，河也干了，井也會枯，到時喝水都會成問題。”欣兒把擔心說了出來。

“怎么會如此嚴重，前幾日聽學堂里一些官家子弟說，朝延已經請天師算過了，明年的旱情會緩解的。”鄭和將學里聽到的消息告訴欣兒。

“今年是暖冬，到現在一場雪都沒下，別說是緩解了，再不下雪，這個冬天就要有人因為缺水而死了。”欣兒知道現在的人信神，可光靠神是吃不飽喝不飽的，這朝延的話都是騙百姓的，只有這些不愁吃穿的人才信。

“爹，明天你趕著車去鄉里買缸，再雇輛車一起拉回來，越多越好，這是十兩銀子，應該夠了。”欣兒要加緊存水。怎么也要保證一家人活下去。

“哥哥們，明天還要進山砍樹，我家最少還要再砍四棵樹。也別急著往回運，等天黑了，和爹一起趕著車運回來就行。”要做些隔間墻和床，要不然姥娘他們來了可沒地方住。

這下全家人都緊張起來了，就怕斷了水，日子過不下去。

“姐姐們這幾天就辛苦些，多去山里走走，哪怕一天只能挖個半籃子菜也行。”

“娘這幾天去一些相熟的人家問問，有沒有愿意用菜換糧的。咱要再攢個五至十壇子菜才行。”

“這拿糧換菜可要怎么個換法呢？”李氏也沒換過，而且現在的糧價也是高的很，這真不好換。

欣兒也算了一下，“就定一斤雜糧換五斤干菜或十斤濕菜（野菜也行），娘再換個五十斤左右的干菜回來就行。別在一家換，一家最多換五斤菜。這樣不易引起別人注意。”

“那娘明天就去。”李氏也覺得這樣好，也沒占人家啥便宜。

“欣兒啊，再有幾天就是臘八了，這臘八粥還做嗎？”鄭玉想著家里的糧食不能浪費，這臘八粥要不就別做了。

“做，這個家里還有，明天我準備出來，給阿公他們也備些。”欣兒是想著，節禮還是別省了，免得鄭二郎心里難過。過段日子還要將姥爺一家子接來，怕鄭二郎會多想。

除了鄭二郎開心的笑了一下，其他人都沉著臉不出聲。

“大哥、二哥，這學堂雖然不去了，可這學業不能荒廢了，哥哥們每天最少練一個時辰的字，看一個時辰的書。”

“小妹放心，我和大哥每天都有練字看書。”

“姐姐還有繡東西、打絡子嗎？”

“已經都繡好了，絡子也早打好了。正想著過年前去賣呢。”鄭玉早把繡品準備好了。

“那明天大姐和爹一起進鄉吧，能賣多少是多少，不行也別虧了，等年頭好了再賣也一樣。”欣兒想了一下，在鄉里可能賣不上好價錢。怕鄭玉失望，就提了一句。

飯后大家都各自回屋忙著，院門被拍響了。

“二郎哥，是我亮子，快開門。”

“來了，別急啊。”

“亮子，這是咋了，咋滿頭的汗？”鄭二郎開了院門，就看見亮子滿頭大汗，氣喘吁吁。

“二郎哥，你家可有止瀉的藥，我家虎子上吐下瀉，都爬不起來了。”

“這個你等一下啊，我去看看”鄭二郎也不懂藥材，連忙進屋叫欣兒。

見欣兒被著個簍子，已經從屋里出來了。

“亮子叔，快走，去家看看。”欣兒聽到亮子叔和爹的談話，早抓了藥出來。

“欣兒，你會看病？”亮子懷疑的看了一眼。

“半個月前出門剛拜了師，也只了解了點，先看了再說，爹你把騾車套上，不行的話，就送虎子哥去鄉里找大夫。”欣兒是怕亮子不信，只好讓她爹去牽騾車。

“那快走。”亮子接過欣兒的背簍，就向家中跑去。

“王大娘”欣兒進了亮子叔家，就看見王嬸子在。

“欣兒啊，你咋來了？你亮子叔也沒個分寸，這要是過了病氣給你可咋整。”王嬸子知道欣兒體弱，怕自家人的病氣傷了她。

“您別擔心，不礙的，讓我看看虎子哥，我這有師傅給的一些藥，要是能治，就趕緊用上。”欣兒只得把這些草藥說成是師傅送的。

“娘，欣兒拜師學醫了，就讓她給虎子看看吧。”亮子也信了欣兒的話。

進了里間，就見虎子正劇烈嘔吐，嚷著肚子痛，口唇干裂，眼窩下陷，皮膚無彈性，四肢冰涼，欣兒把了下脈，脈像細弱，再伴有腹瀉，這很像是食物中毒。需要大量飲水，還要服些鹽水才好。

“亮子叔，虎子哥今天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欣兒斷定是食物中毒。

“沒有啊，只是今日和我一起上山，渴的利害了，就喝了一些山里的水，回來就這樣了。”亮子也不明白，那個水他也喝了，他咋沒事。

“可能是水不干凈，沒事的，給他先喝碗鹽水，這樣下去會脫水的。然后把這包藥煎了，三碗煎成一碗，一天喝三次，明天就好了。”欣兒把藥給了虎子娘。

“欣兒啊，你可是咱家的大恩人啊，咱家就虎子一根苗啊。”王嬸子抱著欣兒就哭了。

“大娘您先別哭，這干旱還要繼續，這以后千萬不能喝生水了，現在哪兒的水都不干凈，就算自家水井里的水，也要煮了才能喝，要不然大家都會生病的。”欣兒囑咐了一句，就離開了。

亮子這邊喂虎子吃了藥，也見好了些，一家人對鄭二郎家更是感激。

這段日子就在鄭二郎家鋸木頭，改裝房子中度過，直到臘八當天，家里來了一位特別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