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進縣城，賣草藥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著，欣兒提心吊膽的等了幾日，不但曹氏沒上門，連王氏也沒上門來鬧，只是村里時不時的來家里看蓋房子，都是聽說了這鄭二郎家挖野菜挖到了山參，換了點銀子，正蓋青磚瓦房呢。有真心為這家人高興的，當然也有說風涼話的，反正都趕著上門來看熱鬧。

自然少不了一些個多嘴的，也帶著說了幾句酸話。說就說唄，也不少塊肉，反正這話欣兒聽到的也不多。也許都是沖著李氏去的。

李氏這段日子也看開了，這日子是自己過給自己看的，也就不去在意別人的話了。

終于礙到快上梁的日子了，院子早就起來了，耳房等也早就已經建完了。

鄭二郎和李氏每天晚上都站在新屋子前，不舍得回屋睡覺，家里人都掛著滿足的笑，只有欣兒愁眉苦臉的。

家里已經沒有余錢了，這上梁禮還沒著落呢，這家還真不好當。一連二十天，她天天上山，可再沒采到人參，之前采到的那支，還不能去賣了，萬一哪天家里人病了，這可是吊命的東西。

普通的草藥到是采了不少，只不知這些值不值銀子，能不能賣出去。不管了，明天是二月二十五，縣里有個大集，讓大哥幫她擔著草藥，去縣里藥鋪試試，希望能賺個幾兩銀子，把眼前的難關渡過。

晚上欣兒將草藥分類，各留下少許，三七、柴胡、艾葉、益母草則全部留下，其它的數數也有十五種之多，少的有個十斤左右，多的有三十斤出頭，零頭啥的都拿出來，取整數，這樣算銀子時也方便。反正家里留多些草藥也沒壞處。

鄭二郎和李氏都知道這些草藥是要用來換錢的，也抱著很大希望。李氏還和鄭玉、鄭琴用從鄉上布鋪子里要的布頭做了十幾個布袋，將藥材分類歸好。

都忙完已經快子時了，全家人都累得倒頭就睡。只欣兒擔心的一夜都沒睡好。

第二天，卯時初，欣兒就醒了，叫起了鄭和，擔著東西，往縣里走去。

鄭和擔著三百斤的東西，走的比欣兒這個只背個空簍筐的還快，這１１路公車不知還要用多久。

鄭和也很心疼小妹，看小妹累得臉色都發白了，直勸她歇歇再走，哪成啊，這去趟縣里要二個時辰呢，咬牙撐著吧。

巳時初，終于看到縣城大門了，欣兒實在走不動了，拉著鄭和找了個樹陰坐著休息。這錢賺得真不容易啊！

坐在這里歇息的不止她們兄妹，還有不少來趕集的婦人孩子。也差不多歇了有一刻鐘，就起身進縣城了。

縣城里街道兩邊的店鋪和鄉里比起來，就顯得多了很多，鋪面也大些，東西的質量也好些，價格自然就高些，縣里每逢集市都是大集，人多也熱鬧。跟人打聽了一下縣上的藥鋪，這縣里有三家藥鋪，數“回春堂”的口碑最好，問了好些個鋪子里的小伙計，都說“回春堂”的大夫醫德高尚。

“大哥，要不，咱也去回春堂吧？”雖然欣兒這心里已經認定了，但想著還是要讓鄭和拿主意，這樣鄭和才不會糾結自己幫不上忙，賺不著錢。

“行，咱就去‘回春堂’。”鄭和也覺得這‘回春堂’是個好的。

順著人家指的道，走了一刻半鐘，就來到了“回春堂”，這藥鋪門臉倒是不大，但病人卻很多，排隊等著看病的都站到街上去了。小伙計，藥童，大夫都忙的團團轉，連個可以打聽的人都找不著。

“你們要看病，得先排隊。”排隊的一位大娘，看欣兒她們直接往藥鋪里走，好心的提醒了一下。

“謝謝大娘，我們不看病。”人家也是好心，欣兒也客氣的應著。

“抓藥就找那個小伙計就行。”大娘以為是有方子直接來拿藥的。

順著大娘指的方向，正好一個小伙計在藥柜前忙著。

“謝謝您。”回了大娘的好意，欣兒先安排鄭和在門外等著。也不知這藥是個什么行情，人家藥店收不收，還是先不擺出來的好。

欣兒走到小伙計跟前，先看他給人抓了幾味藥，報了個價，對這藥材的價格也有了估算，才開口請他幫忙，“您好，小哥哥，能麻煩您幫我喊一聲掌柜的嗎？”

小伙計只露出一副不解的表情，倒也沒說別的，轉身去叫掌柜的。

“小姑娘，是你找我啊。”掌柜的從后堂走了出來，一身的長衫，頭帶方巾，面相和善，看著就是個好相處的。

“是啊，掌柜的您好，我姓鄭，家住桃源鄉鄭家村，您這藥鋪子里收散藥材嗎？”欣兒這話一出，掌柜的也是吃驚。

本以為是哪家的小娃子走散了，沒想到是來談賣藥的。

“我姓馮，是‘回春堂’的掌柜，我們這兒是收散藥材，但只收炮制好的藥材，其它沒加工的可不收。”雖然小娃子不像個會炮制藥材的，難保家里沒有個懂的，這馮掌柜的也客氣的回著，不管成不成都不能落了口碑。

“那馮伯伯等等，我去把藥材擔進來，您給過個目。要是和您意了，您可給個好價錢。”說完轉身去門口叫鄭和擔著藥材進來。

先把鄭和介紹給馮掌柜的，以后要是有了普通的藥材，就讓鄭和幫著自己來送，讓他們先認識一下，以后她就不用來了。

馮掌柜的也沒想到還真有藥材，看著擔進來的藥還不少，就招呼著她們進了后堂。

挨個打開藥袋子，仔細的查看著，都是炮制好的，品相也都不錯，都是可以直接入藥的。

“你家有人懂制藥？”馮掌柜的看著這些藥，已經決定要收下了，但也想知道是什么人制的。

“是我師傅制的，他只是個游醫。”得，又給自己弄了個不見面的師傅，這七歲的身子什么時候能長大啊。

“鄭姑娘，你這藥炮制的也都不錯，不過也都是些尋常藥，這價格都不是太高。”掌柜的也是個人精，在商言商，壓壓價還是要的。

“馮伯伯，您看這些藥已經不需要再挑撿，直接就能入藥了，而且這些藥都是我每天去山里采回來的，有些藥還長在特別危險的崖壁上，我都冒著很大的危險才摘了這些的。您看這價？”欣兒一聽掌柜的是要壓價，忙打出委屈牌，博個同情。

馮掌柜的也沒想到一個小姑娘還會做生意講價，雖然知道她這是博取同情，但也沒再壓價，就按正常收購價買下了。

“這每種藥材的收購價都不一樣，你等一下，我找個伙計給你稱算一下。”

“這個我明白。您算吧，我們等著就是。”

“阿七，給他們上個茶。”掌柜的喊了剛剛那個小伙計一聲，進內堂找人稱算去了。

那個叫阿七的，也是個有眼色的，看掌柜的對這二人都是客客氣氣的，他也更恭敬了些。

走這一路都沒喝著水，可把欣兒渴壞了，一口就把茶喝了個干凈。

鄭和也口渴，但他不好意思喝，直到欣兒把茶都干了，他才拿起茶喝了個精光。

又等了一柱香的時間，掌柜的出來了。“這一共十五種藥材，一共三百斤，按不同種類，收購價也不同，加在一起是六兩銀子。你看要不要我把每種藥的價格再給你報一下，你自己合算一下。”

“不用了，麻煩您給我五個一兩的銀粒子和一貫錢就成。您這么大個‘回春堂’，口碑又好，這一路我們也打聽了不少，絕不會占我這個小姑娘便宜的，我信得過。”欣兒也大氣的回著話，當然也不忘了吹捧一下。

其實欣兒這心里早算過了，這藥材平均二十文一斤，這掌柜的給的是個實誠價。她也別太小家子氣，將來還是要多多合作地。

馮掌柜是真心的喜歡這個會做生意的小姑娘，直感嘆著，“你爹娘、師傅都是個有福的。”

“那您就把我當您小輩看，您也別叫我小姑娘了，就叫我欣兒吧！以后我再有了藥材，還來您這兒。”欣兒也賣個乖，討個巧，為未來合作打個伏筆。

“行啊，有了好藥材別忘了你馮伯伯哦。今天我也不留你了，這銀子你收好了。有空到縣里來，就來我這兒坐坐。”馮掌柜的也實在是忙，也就不再客套了。

欣兒也打了聲招呼，拉著鄭和走了出來。

看著天色還早，就先和鄭和在街上逛了起來，看看有什么是可以做來賺錢的。

鄭和也有一年沒進過縣里了，看著什么都很新鮮。欣兒想給家里每人挑樣禮物，但一想到哥哥們進學時的衣衫還沒著落，爹娘姐姐們也都沒有新衣服穿，這錢可不能亂花了，再等等吧，等再賺一筆大的再給每個人挑份大禮。

逛到了中午，給鄭和買了一碗餛飩，兩個肉包，欣兒自己只叫了一碗餛飩。鄭和把包子包了起來，沒舍得吃，說是要留給爹娘的。

氣的欣兒又買了十五個包子，說是帶回家的，非讓他把那兩個吃了不可。鄭和扭不過欣兒，只好吃了。看著鄭和吃的香，欣兒這才高興起來。

吃了飯到點心鋪子稱了三包點心，又在肉鋪子里割了三塊五斤的肥豬肉，最后去糧店、雜貨店買了糧食和調味料，連著午飯和包子一共花去了七百文。這手里還有五兩零三百文銀子。

真是手里有錢，心里不慌。看著鄭和的擔子又裝滿了東西，就拉著大哥去雇輛騾車回家。

“小妹，哥不累，咱走回去吧，從縣里到家，雇輛車要四十文，又沒人和他們一道，這錢都得自個出，太貴了。”鄭和心疼錢，這錢可都是小妹上山采藥、辛苦炮制換來的，每天看著從早忙到晚的小妹，直叫人心疼，他這不能賺錢，咋也不能再亂花錢了。

“可大哥，你不累，我累了，我走不動了。”為了大哥的身體，欣兒只好犧牲色相，賣了個萌。

果然鄭和一看欣兒累著了，馬上同意雇車。呵呵，有個妹子控的大哥真好。

坐著騾車，欣兒還和鄭和商量著家里啥時也買輛騾車，讓爹趕著車送哥哥們上學，這樣哥哥們上學也不用辛苦了，再加個棚子，到時下雨也淋不濕衣服。到鄉里縣里也不用起大早了。

鄭和只是疼愛的摸了摸欣兒的小發包。這個小妹一心的為了家里的每一個人，他是知道的。但也心疼，小妹才七歲，還這么小就這么辛苦。可是小妹賺錢的法子又不能講出來，爹娘還特意囑咐著，不能問，他只能看著小妹辛苦，一點忙也幫不上。

這一路就在欣兒的喜悅，鄭和的痛心中，過去了。看著新家的院墻，回家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