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路綺幽和沈飛揚相對而坐。

“龍澤對你不好嗎？”

“啊？沒有，阿澤……他只是有點小孩子脾氣而已。”

和印象中的沈飛揚相比，現在的沈飛揚變了很多。想到龍家和楊家現如今的立場，加上剛才龍澤的態度，也難怪路綺幽會多想。

不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沈飛揚不多說，路綺幽自然不好多問。

“還記得六年前我對你的承諾嗎？”

沈飛揚點頭。

“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無條件無理由，哪怕是將剛進監獄的幾人再撈出來。

沈飛揚反射性地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又說:“那……希望姐姐和大哥以后都能平安幸福地活著，尤其是大哥，希望姐姐能讓他輕松快樂地生活。”

“你喜歡的是大哥？”路綺幽試探性地問道。

“啊？”沈飛揚瞪大了雙眼，隨后，趕忙擺擺手，解釋道:“沒有，沒有……不是，不是……我……”

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沈飛揚放棄了，垂頭喪氣道:“反正不是姐姐你想的那樣。”

“好吧！”路綺幽無奈，自己好像把眼前的孩子逼得手足無措了。

空氣中突然安靜了下來，良久，沈飛揚站起身，朝著路綺幽深深地鞠了一個躬。

“你這是干什么？”路綺幽也趕忙起身，扶起她。

“姐姐，我知道的，楊家對不起路家，楊家的每一個人都不無辜，我會努力贖罪的。只是，傻蛋哥哥他算起來就是個孩子，我想自私一回。”

路綺幽想起，在車上，君浩辰好像跟她說楊家夫婦及楊智被收監后，楊家傭人走的走，散的散……只留下真正被摔壞腦子的楊睿守在已經被封了的楊家大宅外。

一幫記者為了搶新聞，也不管楊睿腦子到底靈不靈光，拿著攝像機就開始拍，邊拍還邊問一些當事人根本不可能聽懂的問題……

最后是沈飛揚開車出現，一個人從那一堆人里將楊睿搶了出來。

“飛揚，我恨你爸媽，也曾恨過楊家的每一個人，但你是你，他們是他們，你不需要贖罪，你的傻蛋哥哥也不需要贖罪。”

沈飛揚昂起頭，看著路綺幽，“謝謝姐姐。”

路綺幽沒有說話，面對這樣“卑微”的沈飛揚，她說不出“不用”兩個字。

“那……姐姐，我先走啦！阿澤他還在等我。”

“嗯。”

看著曾經天真善良自信還有些我行我素的小女孩，為了所謂的“贖罪”，變成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的樣子，路綺幽突然害怕起“復仇”帶來的蝴蝶效應。

剛上樓，就聽到了小寶貝那穿透力十足的笑聲，循著笑聲走過去，卻聽到小陳焱冷著聲音問:“為什么要改？”

“你叫她姐姐，卻叫我叔叔，差輩了！”

“你本來就老了！”

君浩辰強調，“我才二十八！”

陳焱“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接著又說:“零頭比我還大兩歲。”意思就是你真的老了。

君浩辰氣，“你就說你改不改吧！”

“不改！”十分果斷的回答。

“叫我哥哥你又不會少兩坨肉。”咬牙切齒的感覺。

“不改！”

“信不信我揍你！”接著是衣服摩擦，拳打腳踢的聲音。

“你別忘了，要不是我，你也不會這么快知道。”小陳焱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起伏。

“我謝謝你當時拍那兩張照片給我，但這是兩碼事。”

“改口！”

“不改！”

“改口！”

“不改！”

……

微掩的房門外，路綺幽一臉黑線，這對話怎么越聽越……幼稚。

推開門，只見離門不遠處，君浩辰借著身高優勢杵拐杖似的按著陳焱的頭，小陳焱手腳并用，能打就打，能踢就踢。

不過君浩辰也不傻，又憑著手長腿長的優勢把自己隔離在短手短腿能觸及的范圍外，所以沒怎么挨打。

“顏顏媽咪……”大床上，和夜墨正玩得起勁的小寶貝最先反應過來，跳下床，直接越過還愣著的一大一小，跑向了還握著門把手的路綺幽。

“怎么還不睡覺？不怕長不高了嗎？”

“就……就睡了！”被抱起來的小寶貝有些心虛地答。

君浩辰見狀，趕忙一把抱起被自己當做拐杖欺負的陳焱，跟上路綺幽，“該睡覺了！小孩子要早睡早起，明天再玩！”

陳焱氣得又拍又掐，君浩辰皮笑肉不笑，“焱焱乖，哥哥明天帶你去游樂場玩。”

將人放到已經躺好的小寶貝身邊，還體貼地給兩個孩子拉了拉被子，和著路綺幽一起道了聲晚安。

整個過程，因人在場有氣不能撒的陳焱只能用殺死人的眼神緊緊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