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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恍惚的人心

林若紫蒼白的臉蛋和抽搐的身形仍在她的眼前晃動,二試才剛剛開始,后宮的旋風就已經刮了過去。喬木冷冷的看著臺下繼續揮墨水的女子,她們一個個冷靜淡然,仿若剛才的那場鬧劇不復存在一般。手下捏著的筆尖也絲毫未有停頓,漂亮的圖案信手拈來。又或者,美麗的只是圖畫而已。

“林夕最疼她這個小妹妹了,林若紫的母親難產生下她以后就去世了,她也就被正室常年養在身旁,如今出此事,也難怪她會那么生氣”惠嬪懶散的看著驟然安靜的院落,林夕走后古蓮也安靜下來,而田允則是跟隨在于情身旁交頭接耳的說著什么。

喬木的眉頭皺了皺,朝著惠嬪點點頭,她其實一直有個問題,就是蔣曉雪是如何知道這么多,同為深宮的女人,即使她晚來這么些年,卻也沒可能錯過了那么多事。正想著,臺下富察鈞蜜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作品,筆尖放置好,端坐在原位示意。她的手指素白,枝節分明,嘴角的微笑一如既往的自信。她轉而看向喬木,眸色的挑釁彰顯無遺。

“這雙眼睛的火焰,和姜漁好像”喬木喃喃自語道,如今和姜漁的僵局都還沒有崩開,又要插入別的女人,唉,這就是后妃的悲哀。她轉眸過去瞪了一眼富察鈞蜜,入宮一年多,現代古代年齡加一起都有三十多歲了,她還會怕一個初入事的小姑娘,銳利瞬間轉化為平緩,她不再去關注臺下的任何一位,攤平手心直視前方,無謂的表情頓顯。

富察鈞蜜筆下的花鳥圖栩栩如生,鳥兒攀在開的正盛的花兒上用細長的嘴尖吸取著蜂蜜,那金黃色的翅膀有隨時要展翅而飛之狀。“好一幅強盛之畫”古蓮看見以后,也不禁感慨道。倒是姜漁眼眸隨便撇了撇,沒有發出任何的評論,轉而盯著喬木。

她不是傻瓜,自然能清楚的知道畫中之意。富察鈞蜜把自己的雄心全部畫在了畫上,那花開正盛直指自己,而富察氏古來都將鳥分作神鳥,她筆尖之意一目了然。喬木眸色冰冷,忽然站起身來,步搖左右搖晃發出好聽的金飾身。手心的團扇輕輕的擺動著,她沒想過要做第二個薛霖,只是有些人不管教不行。

喬木漫步的走下臺階,手心的柳枝團扇更是襯著她一身碧綠有股春色。隨著她的行動,后妃們的注意力也跟隨過來,于情眉頭稍皺卻也沒有攔住她,惠嬪則笑的有些意味的看著喬木的背影。

她很快行至富察鈞蜜的面前,鈞蜜下意識的行了一個大禮,等她再回身之時,喬木卻拿過桌上的茶杯,打開杯蓋將茶水整個潑至那圖畫之上。“啊”富察鈞蜜下意識的叫喊出來,四周的目光也都投遞過來。那溫熱的茶水很快沾染了整幅畫,畫墨逐漸模糊,最后淡漠徹底稀疏,攀爬在花上的鳥兒模糊成一灘黑色,喬木投下一個清淡的眼神。

“你....你這是、....”富察鈞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畫瞬間毀于一旦,嘴角不自覺的顫抖,說的話也斷斷續續的“我的畫”她馬上沖上前,可是畫早已被毀,連著桌面也濕透了。

她步步上前,心緒卻慢慢穩定下來,喬木伸出指尖,捏著富察鈞蜜的下巴,那柔嫩的皮膚白皙無暇,喬木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艷麗的漂亮微笑。四周的人看的呆了,這個女子向陽的微笑,甚至將陽光都比擬了下去。“富察鈞蜜,你這張臉蛋上自信的微笑確實特別,只是”她的手勁掐緊,富察鈞蜜有些痛苦的眨巴眼睛,想要放抗全身卻無力“只是光芒太盛,就容易看不見腳下的積石,有一天被絆倒了,都不知是因為哪塊石頭”她的語調溫和平緩,卻有一股不容置喙的榮威。

富察鈞蜜身形顫了顫,她怎么也想不到桐妃會以如此明朗強烈的方式來做這件事。她再也不敢掙扎,眼前這個女子是陛下最為愛護的人,她又怎么可能與之抗衡。鈞蜜聰明的選擇沉默,也不敢多說一句,任由著喬木捏著她的下巴。

做完這件事,喬木心里舒服多了,大大的呼了一口氣,她以前就是太在乎后果了,以至于被那么多人壓制在身上,如今她已然選擇破罐子破摔了,皇后要裝就繼續裝,這場戲她會笑著陪這些人演下去。“畫既然毀了,那么也不必再畫了”她將富察鈞蜜的桌子上的紙研這個推翻來,黑黑的墨汁甚至還濺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依然是毫不在意,邁著緩慢的步伐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秀女們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挑,許多人左右非議著富察鈞蜜發愣的眼神,又看著桐妃白紗上多出的一塊墨汁。喬木上了臺子一個轉身,四處的秀女連忙低下頭繼續作畫,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薛霖意味深長的看著夏喬木,她的行為和當初的自己那么相像,她難道不擔心會走上自己的老路嗎...薛霖咬咬下唇,只能靜觀其變。

于情這個時候自然要說話,她的語調之中帶著絲責備道“桐妃,你怎可如此毀壞秀女的作品?”夏喬木的這么一個舉動,也是驚訝到自己,她原以為這個女人膽小怕事或者假意善良不可能去反擊任何人,因此自己也無所顧忌的編排著手下的事,如今她這樣,反倒讓自己方寸大亂。

喬木毫不在意的說道“皇后娘娘不會看不出來那畫的真正瑕疵,嬪妾沒有將她貶出二試名單內已算是開恩”她自然是知道皇后的心思,借刀殺人,一直都是她慣使的計量。但是她不會成全她,富察鈞蜜雖有過錯,才學卻絕對不低,屆時她若真的做了,那么便落得一個嫉恨新人的罪名,如此她到希望這個女人入宮,那么自信的微笑,她要一步步擊垮她。

她敢這么去做,是確定一個人的心,就像她絲毫不畏懼姜漁一般,手上有一張絕對的王牌。

“不怕惹禍上身?”惠嬪低聲說道,但她絕對不是奉勸喬木收手,而是有些好奇她忽然的轉變,難道是六個月的昏睡讓這個女人徹底換了性子,不再害怕后果也無謂強權,懂得利用皇恩為自己鋪路。這些,是之前的夏喬木絕對不會去做的事。

喬木無謂的搖搖頭,散漫的眼神落下,輕聲道“茶花終究不該在宮中生長,牡丹才是最好的品種。不是嗎?”她低眸看著那白紗上的烏黑墨汁,終究還是黑了,再怎么不愿意,也必須走下去。今日她才知道,后宮只分為害人和被害兩種,若想不被害,就必須率先去害人。她毫無畏懼的向前看去,不顧及姜漁戲謔的眼神,甚至也投出鄙夷和嘲諷的光芒,她鄙視姜漁這種只知道借勢而自身空蕩蕩的女人。

姜漁一愣,是她感知錯誤還是真的,那個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居然有鄙夷,她覺得會覺得自己可笑?姜漁有些惱怒,從來都是自己嘲諷他人,哪知有一日會收到一模一樣的情緒,而傳遞者居然是夏喬木。

富察鈞蜜的臉色很是難看,落座在原位看著那被毀的畫卷,一言不發。她身旁的博爾濟吉特穆僖和瓜爾佳琉敏也只是轉眸看了半響,隨即繼續完成自己的畫,如今宮中以桐妃為大,如若不估清自己幾斤幾兩,那么很容易被反噬。不一會兒,穆僖和琉敏的畫作也完成了。

于情眉頭稍皺,責備的語調一轉,柔和的話鋒敞開“既然毀了那就算了,本宮和諸位也都看見那畫了,確實漂亮非凡...”皇后的話半折中,卻隱沒了對桐妃的懲罰。在座每一位心照不宣,煙嬪的嘴角翹了翹,卻也不敢找麻煩,如今的夏喬木早非原來的她,她變成了一個覺得痛會發聲甚至會反擊的女人,真正的后宮女人。

“看這樣子,皇后娘娘是覺得像桐妃這般隨意毀壞秀女的畫作可以寬恕了?”皇后這邊還說著,就被姜漁插話打斷了,她的眉眼犀利,字字珠璣直指邊上的喬木“桐妃娘娘如此做不但是對秀女的侮辱,更是藐視宮規,理應受到懲罰”

于情停聲,沒有馬上開口,而是轉眸等著喬木的下文。

喬木回望至姜漁“藐視宮規,若要算這罪名,豫嬪你好像不比本宮做的少吧。若要每一項都詳細列出來和你算賬,恐怕你早已死無葬身之地了。富察鈞蜜以下犯上,膽敢觸怒本宮,那么本宮自然也就要調教一下。尚未入宮就如此,入宮之后豈非要爬到本宮的頭上來”她的眸色堅定,似乎沒有恍惚,甚至還震懾到了場上的古蓮。

臺上說話的這陣,蘇瑾、蔣柔等人也完成了畫作,她們請安站起身,結伴正要退出儲秀宮。富察鈞蜜站在原地,思索著什么,這個時候儲秀宮們忽然被推開,徐公公尖細的嗓音一喊“皇上駕到...”

那陳舊的紅木門緩緩推開,一個身影從門外走進來。他劍眉星目,青綠色的長衫隨風擺動,金邊穿線的花紋在陽光下熠熠生輝。他的眸色沉冷,完全忽略了眼前的一眾秀女,而是直接投遞到了臺上,鎖定在那位一身碧綠美入天上人的女子,大步朝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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