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夢吧……”跌坐在地上的汪雨竹，竟是一臉木然的表情，臉上卻毫無血色。

“小妹，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便是無可挽回。你沒有辦法不面對的……聽哥哥的，起來。”看著妹妹的樣子，之凱無比心疼地走過來，雙手握住妹妹的肩頭要扶她起來。

“不……一定是個夢，我一定在做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輕輕晃著肩想掙脫哥哥的手，卻總也掙脫不掉。雨竹慘然笑道。“好可怕啊……那么多蒙著面的強盜沖進家里，見人就砍……伯母……哥哥……姐姐……不，不要！嗚嗚……”終于，雨竹捂住臉痛哭起來。

“什么……”之凱手一松，也幾乎要跌倒。

其實已開始，之凱早已預(yù)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卻沒想到結(jié)果卻遠遠超出了想象。忽然間天旋地轉(zhuǎn)，本來已經(jīng)可以持住的心再次摔落下去，跌的粉身碎骨。

“啪”的一聲，孔四貞手里的佛珠忽然滑了下來掉到了地上。

“什么？！”四貞整個人僵在了那里，也一動不動了。整個屋里陷入了久久地死寂。

沒過一會兒，一邊的之旋鼻子一抽一抽的，開始啜泣起來，眼睛里溢滿了淚水。看得四貞心里更為傷心，忙走到他跟前，擦掉他的眼淚。沒想到，之旋哭得更厲害，索性放聲大悲起來。

“為什么？……我們什么地方得罪了耿繼茂啊？嗚嗚……爹爹跟他結(jié)下了梁子，他竟然要把我們家趕盡殺絕！格格，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子漢哭哭啼啼的，就能報仇雪恨了嗎？”孔四貞定定地望著之旋，幫他擦掉眼角的淚水語重心長地說道，“汪之旋，雖然在家里你是老幺，但現(xiàn)在要記住，你已經(jīng)不是個小孩子了。殺父之仇，滅門之恨，我也實在不忍看著你們承擔這么大的痛苦，可是現(xiàn)實就是現(xiàn)實，誰都改變不了……”

孔四貞又哽咽起來。

“格格請放心，就算天塌下來，拼著最后一口氣我們也一定會完成父親的遺志，以告慰他的在天之靈。”之凱說的堅定而決絕。

孔四貞贊賞地點點頭：“好樣的。”說著，走到茶桌邊，拿起那個藍布包裹又走到之凱跟前交給了他，殷切叮嚀道：“切記切記，這個東西太重要了，那是令尊這么多年苦心搜集的證物。人在物在，人亡物亡！”

之凱點點頭。

隨即，孔四貞又從袖中拿出一個金黃色裝奏折的匣子交給了一邊的汪雨竹：“這個是我寫給太皇太后的信，里面我已向太皇太后說了你們的事，向她請求照應(yīng)你們。你們想辦法陳奏給她。”

像大清國母陳奏，這絕不是普通人能辦得到的。汪氏兄妹瞪大眼睛，面面相覷：“這……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我并非叫你們自己直接向太皇太后陳奏，而是要你們找人。”

“找人？難道，我們得去京城嗎？”雨竹問道。

“不錯，你們只有這一條路可走了，因為最終能夠幫得了你們的只有當今圣上。”

“啊？！去京城，我的天，我們現(xiàn)在可是在廣西啊，這么遠我們怎么去……”

“沒有辦法，就是遠在天邊十萬八千里，你也得去！”孔四貞不客氣地打斷道。“現(xiàn)在，到處都是他們的爪牙，包括京城。但是北京畢竟是京師重地，天子腳下他們會收斂一點不敢亂來的。”

三人紛紛點了點頭。

“放心，我的部下會一路護送你們。你們進京之后，先找一處隱蔽的地方躲起來，等待一個人的消息。”忽然，孔四貞看向之凱，“這個人便是原甘肅慶陽知府，你未來的岳丈傅弘烈傅大人。”

“傅大人？！他都已經(jīng)被抓入大牢，正要問斬啊。”汪之旋驚異道。

“哼哼……皇上要殺他，何必留他到今日？皇上何等英明，不但不會殺他，到時候一定會放他出來委以重任的。”

“格格的意思是要我們等傅大人出獄后，將此物交給他。”

“正是，也只有他這一條門路了。”

“我懂了。”之凱深感敬佩。

“還有，東西分給妹妹一半，萬一有什么閃失，損失還能降低一點。”

之凱立刻走到一邊打開包裹照四貞的話分了兩半。

“今晚，你們就在我這安置了。明天一早，我送你們出府上車。”

三人便跟了府里的家仆到住處安歇了，一宿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