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大戰王翦 紅袖病逝
- 刺客
- 徒留一紙墨香
- 4233字
- 2012-07-10 15:52:30
那王翦的刀法與蒙家的劍法不同,蒙家劍法以快著稱,而王家的刀法以狠著稱。但是,不管是快還是狠,那也得因人而異,在項羽這些小輩面前,王翦的刀法,簡直就是勢不可擋,速度驚人。
那王翦隨隨便便的一刀揮出,就將三人震得紛紛倒退。那項羽手握霸王槍,喝道:“哼,我來。”說罷,他手握霸王槍,真氣陡然爆發,剎那間,身上的傷口又紛紛裂了開來,鮮血直流,項羽卻渾然不管,一招直搗黃龍,就朝著王翦刺來。喝道:“吃我一槍。”
王翦笑道:“小子,你倒是有幾分膽色。”說罷,他持刀也迎面而來。兩人刀槍相碰,電光火石,兩人腳下的湖面頓時驚濤駭浪,洶涌不平。但是那王翦久戰沙場六十年,身經百戰,項羽雖有一身蠻力,在王翦面前,卻也是以卵擊石。
就在兩人交手時,突然,只見遠方有巨大聲響。眾人紛紛扭頭望去,只見那空中仿佛一條巨龍騰空而起,巨龍奔騰之勢,一躍千里,眨眼間就到了眼前,眾人心驚,此人是誰,來得好快,那真龍真氣消失,眾人這才看清,原來竟是一名金衣刺客展開雙臂飛身而來,他朝著眾人俯沖直下,二指成劍,凌空劃過,那王翦和項羽急忙閃開,那道劍氣在他二人之間劃過,頓時湖水被他給生生分割開來。
他腳尖落在湖面上,頓時湖面一股圓形的波浪散開。他緩緩回頭,那王翦喝道:“神差?”
湖水又漸漸合上。神差冷冷說道:“流螢草堂,清靜之地,不容你們在此放肆。”
王翦手握寶刀,他得時刻防著這個傳聞中,十步必殺的金衣刺客神差。一定不能讓他進自己十步范圍內。
那項羽三人見機,急忙轉身就飛奔而去。王翦欲追,不料神差身子陡然飄身落在其面前,負手而立。淡淡說道:“王將軍何苦趕盡殺絕。”
王翦怒道:“哼,這個項羽不簡單,今日若不殺了他,后患無窮。”
神差卻緩緩說道:“項羽,固然會死。不過,不是現在。”
王翦瞇著眼睛看著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神差繼續說道:“王將軍,如今天下已經大統,你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戎馬一生,何不卸甲歸田,告老還鄉。”
王翦怒道:“哈哈哈,寶劍鑄成,殺敵飲血。我王翦既為將軍,就誓死要為秦國而戰,為始皇帝陛下而戰。只要我還有一口氣,我就要誓死維護我大秦的江山社稷。不容這些叛軍亂黨,毀我萬里河山。”他字字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神差也嘆了口氣,說道:“飛鳥盡,良弓藏,從古自今,多少功高蓋主的名將,都不得善終。王將軍手握秦國一半兵馬,幾十年來,始皇帝一直信任有加,從未有過一絲懷疑。如此賢臣遇到如此君主,也算得上是千古佳話了。”
王翦道:“陛下恩情,老夫自當以死相報。老夫咽下最后一口氣時,也要殺掉最后一個敵人,死,也要死在戰場上。”說罷,他手握寶刀,就要揮刀而來。
神差從袖中掏出一柄飛刀,錚地一聲,勁風四起,兩人身后都掀起了一丈多高的巨浪。那王翦一招之后,急忙借著反噬之力翻身后退,腳尖落在巨浪之上,他心中道:“只要不進他十步之內,就不會落于下風。”
不料,神差忽而轉身說道:“在下只是路過,無心與將軍動手,項羽雖有一身魄力,但他沒有經世治國之才,將軍放心,你們一生戎馬生涯打下來的江山,不會毀在他的手上,神差,在此向你保證。”
王翦道:“你區區一個刺客,說到底只是一介莽夫,你能做什么,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他話說完,神差突然扭頭怒目而視。神差忽而飛身朝著他王翦飛身而來。王翦一驚,急忙翻身后退,那神差突然手中兩柄飛刀射出。那飛刀說也奇怪,并不是直朝著他王翦而來,而是從兩邊繞后,王翦一驚,急忙轉身橫刀去擋那兩只飛刀。突然,他余光一瞟,心中駭然:“不好,中計。”
就在他轉身去的時候,神差已經箭步上前,進了他十步范圍內。突然,他身影陡然消失,沒等王翦回過神來,神差已經出現在王翦身后,另一只飛刀也直朝著他飛來,神差一手勒住王翦,另一手握住這飛刀,刀尖直抵在了王翦的脖子上。
王翦大驚,這神差身經百戰,經驗老道,出手速度簡直是匪夷所思。不料神差卻并不下手,只說道:“你六十萬兵馬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我能輕易取你項上人頭,就能輕易取他項羽的人頭,現在,這個保證,算是不算?”
王翦贊道:“好吧,金衣刺客,神差,記住你的話。”
神差彬彬有禮地回道:“一定。”說罷,他手腕一轉,飛刀回到他的袖中,一個翻身落在身后,然后背著手,向流螢草堂邁步走去。
王翦摸了摸脖子,幾十年來,還沒有人能夠也沒人敢拿刀抵在他的脖子上。難道,他真的是老了嗎?就像當年的廉頗將軍一樣。
流螢草堂。
沐姑娘正給她喂著藥,突然,她捂著胸口一陣咳嗽,剎那間,那些藥汁混著血都給咳了出來。
沐姑娘連忙給她撫著后背,說道:“你要撐下去,撐下去,他就快回來了。”
她有氣無力地說:“怕是等,等不,到,了。”
忽然,只見簾子被掀起,一個身影緩緩走了進來。那刺眼的陽光灑進來,落在他一身夜行衣上,他負手而立,發絲垂落,好一番風度翩翩,器宇不凡。
沐姑娘和她頓時都傻了,只聽神差淡淡說道:“我來遲了。”
他緩緩走過來,那榻上病怏怏的女子忽而笑了,笑得如此幸福,如此開心,她看著神差身上的夜行衣,那袖口處,如果你仔細去瞧,就會發現有一條縫補過的痕跡。
忽而她的思緒飛到了二十多年前,那是整個朝陽谷都一片歡騰的日子。因為有兩名金衣刺客一起通過北嶺山第五層,這是數百年來,都沒有人做到的事情。
那天,神差和公子歌月,如同神一樣被村民膜拜著。
神差踏步走進紅塵客棧,眾人一瞧是神差,連忙圍過來祝賀他,有的忍不住好奇聲,問他們里面是什么,那守墓人長什么模樣?本領如何?
老板娘紅袖一邊打著算盤算著帳,一邊笑意春風地看著他。不知為何,他卻并不高興。晚上,神差立于窗前望著一輪明月,老板娘忽而抱著一壇酒走來,她嫵媚動人,扭著窈窕身姿,聲音妖嬈說道:“喲,神差大人,這些日子不見,脫胎換骨了呀。”
神差苦笑了一下,在一旁坐下。那紅袖將一壇好酒放在他面前,說道:“妹妹還沒給神差大人慶賀呢。這壇好酒,就送你了。”
神差揭開紅布,抬起酒壇子仰頭就是一口灌了下肚。紅袖瞧他袖口上的衣服破了,連忙說道:“那守墓人很是厲害么?竟然讓你把袖口都給弄破了,來,脫下來,我給你縫一下。”
燭光微弱,神差躺在一旁喝著酒,那紅袖在旁邊給他縫著衣裳,時不時抬起頭來看著他,見他心事重重的,好奇地問:“怎么了?”
不料神差卻說道:“老板娘,我接到了一個任務。”
紅袖笑道:“這是好事呀,你又有賞錢拿了。”
神差卻苦笑了一陣,說道:“只怕,這件事,不是那么簡單。”
紅袖語言中帶著一絲傾慕地道:“這天下,還有你神差做不到的事?”
只是她不知道,自那天之后,一晃,就是二十多年不見,二十多年日夜相思苦楚,漫漫長夜。
“紅袖,紅袖……”神差喚著她的名字,她回過神來,已不是二十多年前那般嫵媚動人,臉色蒼白,發絲散亂,一副奄奄一息的病態,她微微笑了一下,笑得是那樣蒼白無力,她說道:“可算,又,見著,你了。”
神差一臉關懷地問:“怎么病成這樣?”
紅袖搖了搖頭,只說:“世事,難料。”二十年來,她每日在客棧里,都思念著神差,在這個動蕩不安兵荒馬亂的年代里,她只一心系著神差,但是她是一個極容易滿足的人,只要每日能看見他就足夠了,從沒袒露過自己的心跡,誰知道一晃就是二十年,二十年朝思暮念,一年前,卻突然落下了這個郁疾,病來如山倒,從此茶飯不思,油鹽不進。人就日漸憔悴。
神差感嘆,若不是他有要事回來稟報,也不會得知紅袖病得如此嚴重,一時間感慨萬千。二十年,彈指一揮間,身為一名刺客,他為了完成一個任務,竟一去就是二十年,多少世間滄桑變故,昔日好友,在這兵荒馬亂中一個一個離去。仿佛只是轉身回首的一瞬間,卻已換了人間。
身為刺客,就必須完全拋棄兒女私情,如今,他只要一回頭,就滿是感慨。滄桑,撲面襲來。
紅袖又睡了過去。
夜間,風云忽然變色。烏云吞噬了明月,晚風驟起,不多時,雨點咚咚,落了下來。
神差負手而立,立在后院中,仰頭望著天空細雨,雨水濕了面容,順著眼角滑了下來。忽而,一只印花的油紙傘遮起,那紙傘上,竟是畫的一朵燦爛的桃花,桃花本艷麗,無奈花瓣散落,四處飄零。神差贊道:“誰的妙筆?竟得如此妙境。”
沐姑娘淡淡道:“說是江南陶家公子陶綰的工筆,紫蘇外出菜藥,瞧著喜歡,便買了回來。”
神差問:“她的病況究竟如何?”
沐姑娘沉默不語,神差又說:“說實話。”
沐姑娘先是嘆了口氣,只說道:“藥也進不了,吃什么吐什么,怕是病入膏肓,沒多少時日了。”
神差的眼角突然又有一滴雨水,順著眼角落了下來,也許,那不是雨。
深夜,草堂外雨水噼里啪啦越下越急。
那紅袖突然又猛地咳嗽了起來。神差急忙過來,將她輕輕扶起,讓她斜躺在自己的懷里。
神差將她散亂的發絲撩到耳后。沐姑娘也是傷心,看著他倆,頓時觸目傷情,背過身去。
紅袖仰著腦袋看著神差,只問道:“你,可,還是你?”
神差輕輕點了點頭,說:“神差,還是神差,還是你二十年前認識的神差。”
紅袖忽而閉上了雙眼,嘴角含笑,就好像安靜地睡著了一樣……
鏡湖邊上,一望無垠的蘆葦蕩里,一座新立的墳墓,那墓碑上刻著:摯友紅袖之墓。旁邊刻著小字:神差沐雪立。
夏紅跪在墳前,燒著各種祭品。
屠蘇今日才知道,原來紅塵客棧有一個特色,就是每一屆客棧都由兩人共同執掌,一個紅掌柜,一個塵掌柜。一個掌管客棧大小事務,一個在暗中,處理客棧與無名府之間的所有機密。比如上一屆是紅袖和塵煙。這一屆,就是夏紅和秋塵。
屠蘇扭頭看著旁邊另一座墳,那座墳已經約有二十多年了,十分陳舊,上面刻著:摯友塵煙之墓。可是,令屠蘇無比好奇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它旁邊的一行小字:鬼使立。
鬼使?那個總是面露微笑殺人如麻殺人不眨眼的金衣刺客鬼使?沒料到,他竟也還為人立碑。
沐姑娘和神差立在一旁,看著紅袖的墳墓。沐姑娘突然說道:“究竟是什么任務,讓你一去二十載,杳無音訊?”
神差只淡淡說道:“你曾經也是刺客,應該知道規矩,有些事情,是咬舌自盡,也,不能說的。”
沐姑娘無奈地嘆了口氣,說:“好好的一個人,就這樣沒了。”
神差轉身又要離開,這一去又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沐姑娘見他又要離開,頓時心里有千般萬般不舍,可是她什么也不能說,什么也不能做,戀上一個刺客,對于一個女子來說,這世上還有什么,比這更痛苦?那神差剛走了幾步,忽而頓足,輕輕說道:“等我。”
沐雪突然身子一顫,只聽神差說:“我不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們都不在了。雪,等我回來,我帶你離開。”
沐雪的雙眼突然間就決了口,淚如雨下。她轉身望著神差離開的背影,也許,他這一句話遙遙無期,可是,這句話,卻讓她這二十多年的囚禁生活,突然有了希望,有了希望,人生就不再迷茫,她喜極而泣,淚雨滂沱。
屠蘇愣愣地望著他們,他不知道,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神差叔叔到底在做一個什么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