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一套八萬八，共十件，這一只碟人民幣八千八。”子秋噼里叭啦算帳算得賊精，完了，余怒未消地斜眼瞪向他，“有現(xiàn)金沒？要是沒有，把姓名電話報上來，日后我好收帳！”

他笑得打顫，但還是極為老實(shí)地溫和回答：“你想得很周全，我的確沒帶這么多現(xiàn)金。宋雅川，我的名字，另外，把你手機(jī)給我，我輸號碼，方便你及時收帳。”

洛子秋姑娘忒實(shí)在地蹬蹬跑進(jìn)房間，站在奐然變齊的房間里，陡然想起裝手機(jī)的衣服丟在死都不愿再提起的地方了。

心一暗，沉默了。

細(xì)膩捕捉到她的微妙變化，宋雅川斂了笑容，緩步進(jìn)來，抽出她指間未燃的煙，掂高在她面前，換開話題：“還抽嗎？”

她如斷線木偶，折下頭，點(diǎn)了點(diǎn)。

煙在指間燃起，溫度雖淺，但總是熱的。

她抬手，送進(jìn)冰冷的唇腔間，以前再艱難的時刻，都沒嘗過這玩意兒，一口下去，不知道具體往身體里哪個地方塞。

猶豫間，嗆進(jìn)氣管，憋得面紅耳赤，不進(jìn)不出難受得像會死掉，又咳又吐鬧了老半晌才停歇。

待抽第二口，煙已經(jīng)易主，他寒著臉：“你根本不會！”

她雙手捂臉，蹲下去，干干地哽咽著，卻沒有淚水。

從劇烈顫抖的雙肩，都能感受出她的悲傷，那樣的撕心裂肺，蝕骨割心。

那時，他知道的她，還都只是一些表面資料，她經(jīng)歷過什么樣的感情，什么樣的事情，他根本不知情。

所以，那一刻，他所感受到的悲傷，只是她在酒店里差點(diǎn)遭遇不幸的后怕。

他不知，其實(shí)，她當(dāng)時所悲傷的，是即使自己此刻死掉，那個跟她約定好要一輩子同甘共苦的人，能聽她訴盡心里話的人，卻早已不知去了哪里。

這個世上，這一輩子，她終是，把那個寵她疼她入骨的男人，弄丟了。

“哭出來，別憋著！”背上落下一只溫?zé)岬拇笳疲S著貼近，溫度越來越暖，仿似要直透進(jìn)她心里。

她更極力地伏下去身子，啞著聲兒：“別管我，你走！我哭不出來……”

按在她背上的大手頓了頓，僵硬地輕輕拍起來，想是很少這樣安慰過人，動作并不熟練。

“我還能幫你些什么？做什么才能讓你不再這樣？”

如果說接近她的一舉一動、一切行事都是早有預(yù)謀，但在這一刻，他的心是軟的，也是疼的。

眼前這個瘦得似一掐就能碎的女孩兒，不哭不流淚，她死撐著的一聲哽咽，足以令鋼鐵的男人軟弱地心潰。

她突地抬頭，宋雅川始料不及，本該落在她背上的手，啪地落在她濕漉漉的頭頂。

他糾結(jié)，是拿開還是繼續(xù)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