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彈奏結束了，臺上的主持人開始對彈鋼琴和拉大提琴的兩位演員進行介紹。夏向天對鋼琴演員的介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他仔細捕捉著主持人對拉大提琴的女孩進行介紹的每一個字：“我們的大提琴演奏者是來自湄潭縣醫院的內科醫生，她叫龔悉。她從六歲開始學習大提琴，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個年頭了，剛才他們演奏的曲子，是有名的《精靈之舞》，龔悉曾經多次用這支曲子參加演出。”

龔悉！

湄潭縣醫院的醫生！

湄潭縣醫院！湄潭，那好像是一個生產茶葉的縣城嗎？她怎么會是那個醫院的內科醫生。她不是遠在加拿大，她怎么會在那個地方。誰能告訴他，誰能告訴他。

夏向天覺得自己頭腦有些混亂，他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他甚至以為自己是不是在夢里沒有醒來。

鄭可飛輕輕搖著夏向天問：“你怎么了？”

夏向天對鄭可飛說：“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先出去待會。”

“那我們一起出去好了。”鄭可飛說。

夏向天走出了劇院的大門，沉默不語，鄭可飛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夏向天在劇院門口的宣傳欄停下，他又去看了一遍那個海報。沒有錯，自己是在看演出，這是宣傳西部大開發的演出，參加演出的，都是縣份和少數民族自治區的工作人員。那么剛才演出的人，的確是龔悉，她——竟然是湄潭縣醫院的醫生。

夏向天忽然覺得很可笑，他竟然不知道，龔悉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工作和生活著。但是誰能告訴他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會到了那個地方。

夏向天入神地想著，情不自禁地坐到了宣傳欄下面的石梯上，把頭埋進了自己的臂彎里。

鄭可飛跟著坐在夏向天的旁邊，她從來沒有看到過這個樣子的夏向天，她不知道他是真的不舒服，還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他看起來思緒很混亂，很無助。這樣的夏向天讓她不知所措。她不敢開口問他，她不知道該怎么問，她怕這樣會讓他更迷亂，她只能坐在他旁邊，把手放在他的膝蓋上，希望這樣可以給他一點點力量。

夏向天在他的迷惑中不能自拔，他不知道下一步自己要做什么，他要到哪里才能求得答案。

“你有事情可以告訴我嗎？”鄭可飛終于問。

夏向天抬頭看鄭可飛，他怎么能告訴她，她又怎么會知道，所有的一切，其實都源于她，可是他卻不能告訴她。

“沒事。”夏向天對鄭可飛說：“剛才有點頭痛，現在已經好了。”

“是頭痛嗎？”鄭可飛不相信的搖搖頭，卻沒有再追問他，只說：“那我開車送你回去好了。”

夏向天站起來說：“不用，我已經好了，我先送你回去。”

鄭可飛咬著嘴唇看著夏向天點了點頭，心里卻充滿疑問。

把鄭可飛送回家后，夏向天開著車直奔筑大的職工宿舍區。他現在一定要去尋找一個答案，否則，他覺得自己會馬上在這種渴望與猜疑的煎熬中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