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時裝發布會結束之后她就回酒店收拾了行李。

“不玩兩天嗎。”

“不了。國內還有事情。”

張藝跟她住在一個套房里，今天難得這個時間見一次面。每天張藝大概都會玩到凌晨里，酩酊大醉都是家常便飯的事。

“言歌，你真的是新人的速度里竄的最快的你知不知道。”

可她今天沒喝酒就已經開始跟她發難了。她不知道張藝為什么會做這一行，張藝的家底厚是整個經紀公司知道的事情。這個大小姐實在沒必要吃這種四處奔波的苦頭。

“累了的話就睡一覺吧，我還要趕飛機，先走了。”

“你跟我裝什么裝，私底下還不知道被多少人睡過呢，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怎么爬上來的！”

這些話張藝這兩天已經說了很多遍。有時候她會想，其實喝醉酒的人心里是有清醒的時候的。酒精給了人莫大的力量。燈光是金色的，她黑色中分的頭發又長又軟，有時候會被人扯在手里從床上拖下來。

“你有沒有想過，就算沒有我言歌也很快會有別的人來取代你，你繼續這樣整天泡在酒吧里喝酒賣笑的話，你放心我會很快爬得比你高。”

她轉過頭看向張藝：“還有，我要是靠陪著男人上位的話，你現在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她沒有厭惡張藝，成年人的規則是拜高踩低，張藝敢扯她的頭發敢說羞辱她的話，只能說她太不強大。行李箱跟地面摩擦出咕咕的齒輪聲。她在路邊攔了一輛Taxi，直奔機場。

一切都是注定。

3月里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不算的話，認識席漢昭是在波音777飛機上。她戴著黑色的墨鏡，穿CD走秀款的黑白格子連衣裙，走入頭等艙里只有他一個人。

“席先生？”

她話一出口馬上又想起來他不認識她，尷尬起來。可是席漢昭從書里抬起目光，他微笑，是客氣的姿態。也許，她想，席漢昭是把她當作了一場酒會上記住他對他心生仰慕的女孩子了。

她的位子在他的隔壁。她躺下來，戴上眼罩之后很快睡過去。

張藝在夢里扯她的頭發，臉上的妝花的亂七八糟，一層一層的粉脫落在臉上。一遍又一遍的在問她為什么，她說她已經輸不起了，她告訴她連她的經紀人都跟她上過床，張藝說言歌你讓我下不了臺。

她有點同情這個可憐的女人，她不能讓自己變成同一個樣子。

醒來的時候心情是沉悶的，她拿了眼罩，倒出三顆維生素片含在嘴里。

席漢昭將書合上，輕輕的說：“我記得你在手機里的聲音。”

意料之外，他還記得電話的事情。

她微笑：“我是言歌，李愛喜的朋友。”

他的聲音很和善：“剛剛為什么不這么說。”

“不需這樣的刻意，我跟席先生本來就是陌生人。”

他也微笑起來：“現在還是陌生人嗎。”

“當然。下了飛機之后我跟席先生不會有任何交集。”

“你倒是坦白清楚的很，別人都巴不得認識我。”

他還是那樣輕輕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