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孟柒的生日。反正孟國志從來不注意這些，孟玖也不指望別人會知道，本來是打算拿出自己存的那些錢給孟柒買些糖吃的。可是陸姨卻做了一桌好菜給孟柒過生日。

孟柒很開心，那天吃了很多，小肚子都鼓了起來，晚上睡覺的時候輕輕爬到孟玖的床上，問：“這是媽媽嗎？”

孟玖一愣，笑笑：“是。”

那天晚上孟柒和孟玖躺在一張床上，孟柒似乎做了什么美夢，睡覺的時候都笑出了聲，而孟玖睜著眼睛過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上，孟玖叫陸姨了一聲媽。

而晚上孟玖放學回家，把手里買的一把水果糖塞到了陸洲之手里，靜靜看著他。

陸洲之有些怔怔，淡漠的眸子里似乎閃過了什么，最后輕輕笑出了聲。

那是孟玖第一次看到陸洲之笑，少年的眉眼似乎都舒展開來，平時冷漠的氣息都消失不見，嘴角有一個并不明顯的小酒窩。那天的糖，并沒有孟柒的份，孟玖和陸洲之分著吃了。

之后，兩個人都沒有提這天的事。

原因很簡單。孟柒和陸洲之的生日竟是在同一天，而極諷刺的是，陸姨可以笑意盈盈地給孟柒做一大桌子的菜，卻吝嗇的不對陸洲之說一句生日快樂。

孟玖也是在上學路上聽街里最八卦的一個大媽說的，大媽說：“孟玖，昨天你們家兩個人過生日呀，一定有很多好吃的吧。”

孟玖有些奇怪，問：“哪兩個？”

大媽臉色也開始微妙起來：“你哥和你弟，不是嗎？難道我記錯了？當初我聽說他倆同一天生日，我就想著這可是天大的緣分，怎么會記錯……”

孟玖上課的時候心里一直揣著這事，放學后立刻跑回家拿著錢買了水果糖，這就是整件事情的因果了。

多年后，孟玖問陸洲之這個問題：“為什么媽媽不給你過生日？”

那個時候，男人淡淡地笑著，如宇宙般浩瀚無垠的眸子卻滿載清冷，不語。

他的出生就是他的母親的一種屈辱，如果他的母親每次看見自己的孩子，都會想起自己那段黑暗的歷史，那些噩夢不斷在腦海里重播，那么，他的母親，撫養他長大已是她所有的溫柔與耐心。

日子每天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快到中考的日子，而孟玖的小升初在大概一個星期以后，所以孟玖自覺地這幾天沒有去打擾陸洲之，而是在自己屋子里復習。

考試那天是周六，所以孟玖和孟柒陪著陸洲之一起走到學校，送考的家長有很多，校門口人山人海，家長們都在對自己的孩子鼓勁。

“緊張嗎？”孟玖問陸洲之。

“不。”陸洲之搖搖頭，少年的身材已有修長挺拔的初形，像是能夠撐起一片小小的天空。

“哥哥不緊張。”孟柒難得乖乖地站在陸洲之身邊，軟糯的聲音十分可愛。陸洲之摸了摸孟柒的頭。

“哥，你中午考完后咱們在外面吃，爸說好歹是人生第一大坎，總得要重視。”孟玖漫不經心地踢著腳下的石子，“我們在門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