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光線越來越暗，屋內也幾乎只能看到物體模類的輪廓了，綺煙的呼吸輕而細，而一邊的蔣墨，幾乎聽不到什么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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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期間，門外有人來敲過門，是經常來察的護士，綺煙半起身回道：“今天的藥我都吃了，我想睡一會，可以麻煩你通知其它人了不要來打擾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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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想了想，說要問過張醫(yī)生，綺煙有些郁悶的嘟喃：“也許我該問問老爸，張醫(yī)生是不是他失散多年的BABY，都快變成我的監(jiān)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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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墨依舊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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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煙起了話頭，就不想讓氣氛沉悶下去，想了想，說：“毛球生寶寶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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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球是一只流浪，五六歲樣子，甚得老人的喜愛，綺煙那時候特別喜歡揪著它扮賤狗，被劉爺爺說過很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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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墨依舊一動不動，綺煙以為他不會回答了，可是過了會，卻聽到他說：“它己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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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綺煙傾身過來：“怎么可能？是怎么弄的啊？不是有劉爺爺在照顧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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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死亡，劉爺爺去世后不久，它就在他家的花園里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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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爺爺也.....”不知為何，綺煙打了個寒顫，“那時候，總會幫我們看門的，還總會送吃的給我們，說我們還小，在外面不容易，怎么會這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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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沒有什么可驚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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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連他最后一面都......那，奶奶呢？她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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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己經很久沒聯系了，自從那一片拆遷之后，她就隨子女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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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遷？”綺煙重復著這兩個字，一時焦急起來：“那我們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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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房子本身就不是我們的，我早就退掉了，現在應該也是一片廢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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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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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墨點點頭：“沒有什么會一直長存下去，這很正常，不要這么大驚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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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點都不難過嗎？”綺煙的聲音有些發(fā)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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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墨搖搖頭：“找不到難過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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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煙還在努力著想要抓住一些什么：“至少，我們曾經在里面有過那么多的回憶，還記不記得樓下的那個面攤，三元錢一碗，每天我都要吃上一碗，你覺得不值得，自己偷偷看了幾回，買了面給我親自下廚，還有那個誰也不知道的老樹洞，我們在里面呆了整整一個晚上，隔壁的女人買了一件很漂亮的長裙子，你也用打工的錢買了一件相仿的送給我，雖然質量很差，可是我好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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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久的事情，己經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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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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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經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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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五年了！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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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煙完全無法動彈了，這五年就像樣一道魔咒將她勒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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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墨撐起身，看著她，一字一字的重復：“五年，只多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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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煙心里大震，可蔣墨仍就不放過她：“綺煙，你一睡就是五年，五年是個什么概念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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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這樣問我。”綺煙驚慌躲閃，蔣墨抓住她的雙臂。



“面攤早就不見了，而且這種街邊經營的小吃攤也己經快從這城市消失了，現在己經很難再找到從前那種租住房了，后面的矮山被推平了改為工用，那顆老樹不知被做成了多少雙筷子，毛球連骨頭都找不到了，奶奶也許早就下去陪劉爺爺了，你所熟悉的每一條街，每一條路都發(fā)生了改變，連當年你看中的那個賣戒指的小作坊，也早就因為經營不善關門了。”



“......所有的一切都在變，只有你在睡著，你不會了解這五年來發(fā)生過多少的事情，我也早不再是當年的那個蔣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