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就感受到了窗簾縫隙處射進來的陽光，蘇月伸了個懶腰才從床上走下來。推開窗，看陽光在海面上歡快地跳躍成一個個圓形光點，她扭過頭看了看身后的掛鐘，已經八點半。這個點，想必張怡寧已經趕去上班了吧。

不知是這里環境清幽，適合睡眠，還是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她這幾日特別嗜睡，就像十年沒睡過覺一樣。倒頭就睡，一夜無夢，直到庭前的鳥叫或屋后的海浪將她叫醒。

她披散著頭發從樓上緩緩往下走，邊走邊思量著去花圃里散散步，那里的鵝卵石對足部血液循環有幫助。但廚房的香味卻在這時牽引了她的鼻子，不可置信地走過去，竟看見張怡寧穿著白圍裙做吃的。濃郁的香味把蘇月還在沉睡的胃立刻叫醒了。忍不住好奇湊上去：“做什么好吃的？”

他捏了一塊面包塞到她嘴里。蘇月很不習慣這么親昵的動作，嘴卻不聽大腦指揮，顧自咀嚼起來，邊吃邊說：“我還沒刷牙。你今天不上班嗎？”

“在這里很容易過迷糊吧？今天是周末。”他從冰箱里拿出兩個雞蛋問：“煎蛋，你要單面還是雙面？”

她又捏了一塊面包說：“真好吃。你自己烤的？雙面的。我不喜歡黏糊糊的蛋黃。”

等她梳洗完畢，把頭發綁起來再下樓時，他已經坐在餐桌前等候了，等她坐下，把涂滿藍莓醬的一塊面包遞給她。她伸手接過來，嫌惡地看了看，難以下咽。

他忽然惡作劇地拿回去，塞在嘴里：“你果然不喜歡藍莓醬。和她一樣。”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她已經覺察出了他今天的異樣。

他笑笑：“你果然過迷糊了！今天是中秋節啊！”

蘇月吃驚地盯著他：“真的嗎？果然過迷糊了。”

他望望廚房的烤箱，聲音猛然低沉：“今天也是喬媽媽的生日。每年這個時候，她會烤月餅給我們吃。哦，對了，我也烤了月餅。”

等到蘇月啞然地看著他把月餅端出來時，他已經調整好了情緒，笑著說：“嘗嘗吧，我第一次烤。這里買月餅不大容易，你也只好遷就遷就了。”

她第一次看見男人做糕點，很是吃驚，順從地捏起一塊，放在嘴里，嘗了嘗，是香芋味兒，甜而不膩，有淡淡的香味。由衷贊道：“真好吃。”說著，做出證明似的又咬了一口。

他落寞地拿起一塊，嘗了嘗，有點不滿意地笑笑：“不是她做的那個味兒。”

她忽然明白面前這個男子對喬曼婷的感情，大概比生母還要深吧。于是走過去，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你比我強多了。我對中秋節幾乎沒什么印象。”

看著他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接著說：“我爸爸是警察，不要說中秋，連過年也很少在家呆。家里只剩我和劉姨，兩個連話都懶的說的人，什么節也沒有興致過。”

他一直是羨慕，嫉妒她的，因為她占有喬曼婷所有的牽掛和思念。今天聽她如此說，忽然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難言的隱痛。外人看見的，只是幸福的表象而已。

蘇月不喜歡看見別人臉上那惻隱的表情，于是甩甩頭，笑著說：“扯遠了。”停了停，看著樹林間透過來的陽光問：“喬曼婷，哦，你喬媽媽平日里都干些什么來度過這漫漫時光啊？”

他仍然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難道你還沒上閣樓？”

“是三樓那兩間落鎖的閣樓嗎？”蘇月猶疑著問。

他興致陡起：“走，我帶你去看看。你會發現喬媽媽多么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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