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怪盜，無論你的選擇是什么，我都無條件支持你。”

回望著楊風華一雙明亮的眼眸，雁無痕并沒有因此而產生輕松的感覺，相反，他只覺得喉中發緊發干。

雙拳漸漸捏緊，他突然很想將她擁緊，卻遲遲動彈不得。

驀地，他的右手突然被一只綿軟細膩的小手牽起。

猛的動動眼珠，雁無痕抿直兩片薄唇注視著楊風華，眼神復雜。

“別看了，本小姐臉上又沒有開花……”低聲嘟囔了一句，她拉著雁無痕的手，不緊不慢的走出巖洞。待眼前一片寬闊后，她松開他的大手原地坐下。

“難得能在漠北看到這么棒的火燒云，大怪盜，坐下吧。”說著，拍了拍身旁的地面，楊風華盤腿而坐，兩只手支著下巴。

一語不發在她身旁坐下，雁無痕微微抬頭，循著楊風華的目光看著天空中火紅如烈焰般的云彩。

沉默仿佛掉落懸崖的煙塵，在兩人之間慢慢沉淀。

“大……”

“風……”

同時開口，楊風華與雁無痕相視笑笑。

“嘿，大怪盜，原來你也會叫本小姐的名字嘛！”并攏雙腿，楊風華的笑臉極為燦爛，在火燒云的輝映下，顯出幾分嫵媚之色。

聞聲輕咳一下，雁無痕低垂了下巴，望著楊風華的眼神愈發的深邃，似是有許多情感糾纏在一起，繁瑣的令人難以領會。

“風華……”忽的扳住楊風華的雙肩，雁無痕以一種無比認真的眼神望住她，喊出她的名字。

半年，只有半年時間，他能做到么……

倘若做不到，他是不是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從一個活蹦亂跳的人，變成一具全無生機的尸體？他，什么都做不到。

“大怪盜，你什么時候變得吞吞吐吐了？”伸手在雁無痕眼前晃晃，楊風華依舊笑的十分燦爛。

喉結翻了翻，雁無痕松開雙手，偏離開楊風華的眼神，淡淡道：“本大盜何時吞吞吐吐了，不早了，回去。”

言罷，他一躍起身，背對著楊風華對她伸出大掌。

瞇起美目握住他的手，楊風華站起身，直到重新回到青須城中，也沒有放開他的手。

一路走來，仿佛默契般，兩人皆是未言一語。

一直留在客棧里的赫連玨看到牽著手的兩人出現在大廳門口，微微挑起了眉梢，面上，卻沒有露出任何不悅的顏色。

甚至，連一絲絲情緒都沒有，淡的就像一杯清水，無色無味。

倒是云缺眼里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愕然。

氣定神閑的把玩著手中青瓷的茶杯，赫連玨默然的挪開目光。

掃了眼一語不發的赫連玨和站在他身后面無表情的云缺，楊風華毫不避諱的拉著雁無痕走上樓梯。

待兩人消失在二樓樓梯口，赫連玨微微轉動茶杯，目光落在杯沿處的青色花紋上，掀動兩片涼薄的刀唇，道：“你確定沒看錯？”

“屬下敢肯定，絕對是他。”微微頷首，云缺沉聲應答。

聞聲，赫連玨挑挑眉梢，目光忽的從瓷杯上抬起。

能把唐門的人牽扯進來，赫連鈺也算是下定了決心。

思所及，赫連玨放下瓷杯，步出了客棧。

跨過門檻時，與從外面回來的江南鶴擦肩而過。

驀地停下腳步，江南鶴背對著赫連玨摩挲著手中的墨竹折扇，道：“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聞聲，赫連玨停頓了一下腳步，隨即在沉默中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