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是自己最后一次見到早應該在半月前出發的歸一和剛剛建府的清歌。歸一的眼神越來越冷，越來越平靜，完全不似孩子的眼神。匆匆見了一面便和二師傅一起離開去了西北。

還記得歸一說“姐姐，好好保全自己，等我回來。”剎那間，曦月的心疼的不能自己。清歌自那天中毒之后便一直沉睡，除了胸口微弱的起伏表明他還活著，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出宮時，曦月給了‘何嬤嬤’一筆養老銀子，讓她離開了。到了護國寺，麗娘不必再扮作何嬤嬤，只作為自己身邊的隨行女官，跟著她學功夫，曦月便叫她姑姑。

希望再見面時，我們都已變強。曦月只是笑著和弟弟們再見。

睜開眼，四周一片漆黑，曦月知道，自己生病了。每次只有病著的時候自己才會做這個平時自己敢做的夢。

不敢想起娘親，不敢想起兩個弟弟，不敢想起這些年的經歷。

逃避了這么久，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也是時候后醒過來了。用力睜開雙眼,看到的是便是一個梳著雙丫髻的濃密發定。抿唇一笑，是如意吧。這丫頭一定急壞了。應該還沒有天亮吧。

“姑姑”輕聲喚著，內室便出現一道人影。抱起慧安挪到了窗邊的榻上，蓋了錦被。伸手點了慧安的穴，讓她睡得更沉。

“公主，已經五更天了。先喝點水潤潤喉吧。你每次發燒無論誰喂，都喝不下去藥，公主為何獨獨能喝下去縣主熬的藥呢。”

“這些年我們都長大了，走的走，病的病，就連我和睿安都因為日漸長大，有了不能說的事情，這么多年就只有如意，還是一如從前，。”

“在這世間活著的人，有幾個能夠真正的一塵不染，十年如一日呢。”

“姑姑，我懂你的意思。只是對于如意，她總是特殊的存在。今日姨母在和我說話的時候，在門后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如意吧。只是她不說，我也就不問。但是，我信她。”

即使一直在昏睡，戰曦月還是知道，慧安對她說了好多話。說要和她一樣強大起來，保護自己在乎的人，不再讓家人遇到危險。不會再任性無知，成為有心人傷害自己家人的武器。要做一個惡的善良人。戰曦月并沒有完全理解這些話的意思。

但是戰曦月知道，自己的小表妹，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這樣柔弱。她有一刻堅硬的，善良的，如水晶一般的心。看著窗邊榻上的小身影，即使在睡夢中也輕蹙著眉頭，盡力的蜷縮著自己。今天一天她圍繞在自己身邊，盡力想讓自己開心，說著一些可愛的童言，可她的眼睛卻透著滄桑。她到底經歷了什么？

慧安一覺睡醒，看到靠在床頭看書的曦月，開心的跳下床。

“大姐姐，你都好了嗎？還有哪里不舒服嗎？”說著柔軟的小手便撫上了曦月的額頭。感覺溫度正常才把手放下，有自顧自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