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樣的情人節
- 雪源情槐
- 南北有颺
- 4580字
- 2011-04-12 15:01:06
今天是2月14日,是情人節,也是我的生日。早早的我就起床了,難以入眠。
我沒有打電話提醒陸之遙今天的特殊日子。如果有心的話不用我提醒。我們說好了在學校的海棠餐廳見面。
有點冷。腳傷還沒有徹底的康復,沒有去打早操卡,坐在桌子前發呆。
電話響起。是安靖源的。
自從那天之后就再沒有見過他,也不曾再聯系。我始終覺得對不住他,以為他不愿意與我做朋友了。
“喂,安靖源。”
“米曉雪,下雪啦!”
“哪里?”
“當然是昆明了!我就在你們樓下,下來吧。昆明很難得下雪吧。你不是說喜歡雪嗎?陪你玩雪去!”
“那么早?”拉開窗簾往外看,真的在下雪。
“現在人少,待會人多了,雪地都被腳印破壞了。”
“好。”
“多穿點衣服,冷。我在樓下。”
“好。”
他仍然當我是朋友。
去到樓下,他在樓前踱來踱去,搓著手,不停的哈氣暖手。
看見我他走過來,我看著他笑,他也笑。有冰釋前嫌的感覺,越來越覺得我們之間的默契要多于和陸之遙,跟安靖源,有時候不
用說太多的話,他也會明白。
雪下的不算大,在地面只是鋪了薄薄的一層,花壇里,樹枝上的,草地里的會比較厚一些。
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多,地面上已積不起雪。
安靖源有些沮喪的說:“哎,雪太小了。不過還是可以堆個小雪人的。”
已經接近春天了,還會下雪,這是雪上加霜還是景上添花?沒有白雪皚皚的景觀,一朵朵的雪壓在樹枝上,還真像開出來的白色
花朵。真不忍心破壞這美好的景象。
“安靖源,算了吧。咱們不要玩雪了,看看就好。”
他似看出了我的心思,走過來,笑呵呵的看著我說:“沒事,這是春雪,對植物的生長不利,會凍壞它們的。咱們把它們身上的
雪拿掉,可以保護它們不被凍到,樹根的雪也會凍壞樹根的。”
我將信將疑的看著他,他已經拉我跑進草地里,草地里的積雪已經陸續化開了,安靖源讓我站著別動,他把樹根邊花壇里還殘留
著的積雪撮到一起,堆積在草地的空地上。我忍不住也去抓那白的晶瑩透亮的雪兒,好冰呀。而安靖源忙得不亦樂乎,氣喘吁吁的,
手卻凍的通紅。
我抓起一團雪,捏緊,走到安靖源背后,拉起他的衣領,把雪塞進他的衣服里。安靖源嗖的一下躍起,不停的跳,拉扯衣服,我
看著他滑稽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米曉雪!”
我朝他做了個鬼臉。安靖源撿起剛剛在花壇里團起來的雪球朝我擲過來,我沉浸在歡笑中,猝不及防,沒躲開他的“炮彈”。我
護著剛才他撿來準備堆雪人兒的雪堆,一手一把的抓起雪捏一下,如同槍林彈雨般的直往安靖源身上打。
他周圍的積雪已經不多了,他要好長時間才能團好一個雪團,還要躲避我槍林彈雨。他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躲開的。
“身經百戰”的他動作就開始熟練,一彎身,一下蹲,就躲開了我的雪球,草地上狼籍一片。我打的High,沒留意到他后面來了人
,安靖源蹲下躲雪球的瞬間,雪球不偏不倚的打到看那個人的眼睛上。
我驚得目瞪口呆,安靖源看見我的表情忍不住回頭看,那個人一只手摸著被打的眼睛,另一只手緊握拳頭,另一只眼睛瞪得像牛
眼睛一樣鼓鼓的,他真的被惹怒了。看那架勢像是要跟我血拼,找我報仇。我嚇得蹲在地上不敢動。
安靖源疾步竄到我面前,拉起我就跑:“跑啊!”
我任由安靖源拽著跑,跑的氣喘吁吁。我實在跑不動了,停下來半蹲在地上,“我...跑...不動了。”回頭看看,那個人也沒有
追上來。
我仰頭看著安靖源傻笑,他也傻笑。兩個人瞎跑什么,道個歉不就完了,難不成他還真能把我怎么樣?這是在學校,而且現在是
法治社會。哎,真是兩個傻帽。
“還去上課不?”
“不去。”
“又偷懶。”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情人節嘛。”
我笑而不語。還是我生日。
“要不咱兩過?”
我瞟眼他,“看心情!”
說完揚長而去。
半晚5點鐘的時候就去海棠餐廳坐著等陸之遙。我知道他不會那么早到的,但還是早早的就去等著。看著來食堂吃飯的學生走了一
撥又來一撥,吃宵夜的來了又走,直到晚上10點餐廳要關門了仍不見他的身影。
我失落到了極點。
“你等的人沒有來嗎?”
我喜出望外,繼而又再次失望:“是你啊。”
“那你以為是誰?”
我站起來要走。
“現在可有心情陪我過這剩下的2個小時?”
我停住,轉過身,抿嘴一笑。
心情并沒有好很多,要等的人始終沒有出現,那么重要的日子。
為了等陸之遙,我一天都沒有吃東西,現在肚子已經餓的咕咕叫了。
安靖源帶我去吃蘭州拉面。不喜歡吃面,但是被安靖源強行押著吃掉,他說:“過生日嘛,一定要吃長壽面的,條件有限,只能用
蘭州拉面代替了。你可一定要把它吃完。”
吃了一口面,停住了。想起往年在家陸之遙陪我過生日,做我喜歡的紅燒排骨,可口的嘉華水果蛋糕,忍不住掉下了眼淚。
安靖源慌了,“怎么,不好吃嗎?不好吃,就別吃了。”
我擦干眼淚,努力擠出一絲微笑,“不,很好吃,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面,我一定要把它吃完!”
安靖源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一天沒吃過東西,雖不喜歡吃面,但還是把它吃的精光。原以為不喜歡的東西不會勉為其難的接受,可有一天你會發現它也不是
那么的討厭到讓你無法接受,無法改變,甚至你無意間的已經習慣了它,喜歡上了它。人與人的接觸也是一樣。
吃完面,準備回宿舍了,心情并沒有好一些。
“還有一個半鐘頭到凌晨,帶你去一個地方。”
還沒等我回應,安靖源又發話了:“不要說‘不’,已經說好今晚剩下的時間是屬于我的,你就要聽我安排。”
安靖源有時候真的太霸道,可還是乖乖的跟著他走。不是非要被他的霸道怔住或是不知所錯,只是回宿舍和跟他去對我來說沒有
區別。只是回到宿舍還要面對奚夢犀利的問話,叫我應付不來,倒不如看看安靖源的“意外”。
他帶我來到學校附近的X小區,門口保安在嚴查,出入的人要刷卡,沒卡不讓進出。他拉著我混在出進的人里面,眼尖的保安發現
了我們,把我們叫住:“嗨,你們干嘛的?”
安靖源不動聲色,鎮靜自若的說:“哦,我們是住X棟X單元X號的,剛搬進來,您可能沒太留意。”還陪著笑臉。
我把頭扭向一邊,覺得太丟人了,想掙脫他拉著的我的手,他卻死死的拽著。
“是嗎?那你們的門卡呢?”
“喏。”他把手從褲兜里掏出,亮出一張卡,“已經有人刷過卡了,我就不用再刷了唄,多麻煩呀。是吧。”
那保安看了我一眼,“進去吧。”
進了小區,我問他:“你什么時候搬進這小區來住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安靖源不語,只管拉著我走。直到離開保安的視線,安靖源才松開我的手,長長的呼了口氣。:“哎喲媽呀,嚇死我了。差點露餡
兒。”
我難以相信的瞪大眼睛盯著他:“那你門卡哪來的?你不會是偷的吧?”
他掏出剛才那張卡給我看,我定睛一看發現那竟然是我們學校的一卡通,只是他在卡的一面貼上了跟這小區門卡一樣顏色的貼紙
,加之晚上光線比較暗,不容易看出來,竟讓他蒙混過關了。
“那我們等一下怎么出去?萬一沒有人出入呢?你刷卡不就露餡兒了?”
“待會兒再說吧。看情況。”
這個小區在一座小山坡上,樓房層層疊疊的往上延伸,房屋周圍有不少的植被,屋子從樹枝里露出,配上柔弱的夜燈,如同童話
世界里的森林城堡。我們一直走到山坡的最頂端,有一座9層高的寶塔似的的建筑,里面有燈光,魔幻般的感覺。
門沒有鎖,里面有電梯,安靖源卻選擇走樓梯。我們一直爬到9樓,已經是最頂層。頭頂是圓錐形的,透明的玻璃,周圍也是透明
的玻璃墻,站在墻邊,有點膽戰心驚,仿佛一不小心就會從“墻”里穿出去,做落體運動。
在這里能看見昆明城的夜景,每一個面都能看得到。昆明的夜景雖然比不了上海,香港,在我眼里一樣的撩人心弦。
霓虹燈閃爍不停,高樓大廈的夜景燈變換著不同的形狀和顏色,車燈的漂移,多么的美輪美奐。而西北方后面是一片山林,黑壓
壓的,有星星點點的燈光,山里面也在陸續的修建著房子。再過幾年,或許已經很難在看到整座整座的長滿綠樹的山林了吧?會被高
聳的水泥柱子,鋼筋混泥土打造的“森林”取代吧?
永遠也無法預知榮耀、美麗的背后付出的代價。我們只是享受此刻眼前的華麗。
“我們都很自私,是不是?”我問安靖源。
“什么?!”安靖源一頭霧水,“我們?是誰?”
“沒啥。有沒有地方坐,想坐一會。”
“走吧。”
我跟著他走,來到了八樓,從安全出口的一道門口進去,竟然是一個小花園!在9樓的時候應該能看到的呀,竟然沒有留意到。
是塔旁邊的樓房的樓頂打造的小花園,很有創意。小小花園有茅草棚式的小涼亭,木質的椅凳,有柔弱的燈光,一旁還有小池塘
,有水,沒有魚。地燈的燈光打在周圍的翠竹上,綠的變了樣,失去了它本身的自然綠色。花壇里茶花,有含苞待放的,有已經吐出
花蕊的,燈光太弱,看不出來它們是否有被早上的雪傷到。矮簇的杜鵑花看得很好看。
昆明唯一的好處就是不分季節的隨處都能看到紅花綠葉,讓秋天冬天顯得沒那么寂寥。
我們在涼亭里坐下。我看著對面空蕩蕩的屋子發呆,那么好的洋房,為什么空著。
“我一直都想問你,那個...那個男的.....”
我回頭看安靖源,眼睛上下打量他,“安靖源,我喜歡和你呆在一起的原因就是你從不主動探聽關于我的事,我也不會主動的詢
問你有關你的事。我希望這種關系能維持不被破壞。”
安靖源沉默了一下,故作輕松的說:“是,你不說的我不會多問。”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他是我繼父的弟弟,我沒有爸爸,沒有媽媽!”
“對不起。”
“哼,不用對不起,這在我的老家已不是什么秘密,我不回老家不是因避嫌,而是那個地方沒有值得我留戀的人和事。”
“其實我也不喜歡回去,那里也沒有讓我留戀的人和事了。”
我疑惑的看著安靖源,難道他跟我一樣也是孤兒?我沒有問。
“我還有媽媽,她是我最愛的人。我一直很聽她的話。”
“有媽媽真好。那現在呢?”
“高三那年她改嫁了。”
“所以你千里迢迢來到這里?”
“算是吧。”
“還有一個原因是唐奚夢。你騙不了我的。”
安靖源轉向我看著,用手掌在我腦門上輕輕的拍了一下:“陳年舊事就不要老在我面前提了,行不?我的心哪,提一次就疼一次。”
“你如果放下了就不怕再提起。”
“米曉雪,有時候你真的很明白,可是有時候卻又那么遲鈍。放下了不一定就可以坦然面對,不再提起也不表示放下了。有時候表面的東西跟實質是不相符的。你可明白?”
“不懂。反正你放下不放下跟我也沒有關系。”
安靖源“唉。”嘆了口氣。“怎么就跟你沒關系?你難道不吃醋,不怕我人在曹營心在漢?”
“你少臭美了。吃醋也輪不到你。用你們的話說就是‘得瑟’。”
“不錯不錯,會點兒我們東北話了,有做東北媳婦兒的潛質。”
“克(去)死!”
“什么克死?克死誰啊?”
“就是去死!”
“哦,我又學會一個你們的方言,看來我也有做云南女婿的潛質!”
“好吧,我幫你物色一個!包你滿意!”
“眼前就有現成的,干嘛舍近求遠?”
“我這款的你可消費不起!”
“是嗎?我倒想試試看。”說玩安靖源就往我這邊撲,想要抓住我。
我起身就跑,“來啊,抓到我,算你厲害!”
“好!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站住!別跑!”
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才一會功夫,就沒了力氣。安靖源一個箭步沖上來攔腰把我撩起。
“信不信我把你從樓頂扔下去?”
“不信!有種你就扔!”
他把我抱到護欄邊,我的半個身子都半懸在樓邊上,可是我并不害怕,他的力氣那么大,那么輕松就把我舉起,我知道他抱的很穩。
“有種你就松手啊!”我激他。
他抱我上來,放下我,“算了,你跟我又沒有仇,把你扔下去我還得陪葬。”
快12點了,我們下了山,還好門口的保安沒有仔細盤問,放我們出了小區。
安靖源送我倒宿舍樓下,陸之遙在樓下,倚著墻,悶悶的抽著煙。看見我們他掐滅了煙,并沒有走過來,只是神色不安的望著我。
我故意裝作沒看見他,笑著對安靖源說:“謝謝你今天陪我過生日,我很開心!快回去休息,咱們明天見。”
安靖源沒有說話,看了一眼陸之遙轉身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