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夢寐情歌
- 笑言忠
- 2503字
- 2017-11-03 16:17:23
當我吃完點心去洗澡的時候,我后背身上被爪枝條打傷的地方被水浸得生痛,我媽見了很傷心,她輕聲地對我說:“以后別和大人斗,要聽大人的話?!蔽逸p輕的點著頭。自從我寫了保證書以后,在這暑假的日子里,我變得很規矩,上午在屋里讀書,還寫了一些日記,剩下的時間,我就拿糠拌濕放在池塘里喂魚。
這幾天家國、炳生他們叫我去河邊玩,我都不敢去,芳春有時到我家里來玩,見我整天躲在屋里不敢出去玩,她譏笑我是膽小鬼,說爸媽有什么可怕的。我問她:“你難道不怕你爸媽?”她不已為然的說:“我爸從來還沒打罵過我。我媽真的要來打我,我還不一定會讓她,過端午那天我媽罵著要殺我,我還不怕呢!”我說:“你真的太野了,要是你是個男孩子那就更不得了?!彼φf:“那還會要野一些,你和家國不聽我的話,那我會拳打腳踢!”我望著她,我忍不住笑了。
在這雙搶的季節我爸媽都很辛苦,我媽忙里忙外,有時候還要到山上去殺柴。我看我媽這樣辛苦,我就主動要求到山上去殺柴。我媽還是有點不讓我去殺柴,怕我在山上再受到什么傷害。可我堅持要去。就這樣,我每天下午都去殺柴,一般我都和香妹子一起到山上去殺柴,柴就可以供屋里燒了,我媽就不要再忙碌去山上殺柴了,我爸見我每天都去殺柴,他很高興。
我媽卻不以為然,她很愛護我,她還是不要我去殺柴,只要我把書讀好就行了。我見我媽瘦瘦的身子,我勸她要好好休息,我媽聽了高興得情不自禁抱著我還吻我一下,我覺得自己長大了,我把臉調到一邊不想我媽再吻我。我在殺柴的時候香妹子確實幫了大忙,捆柴基本上是香妹子幫我捆的,合條也是她幫我織的,如果是我自己捆的柴,往往都不能順利擔回家,總是擔到半路中間,柴就自然散開了。
當香妹子每次幫我捆的時候,我都站她身后看她捆柴,我看到她臉上細密的汗珠和她脖子上細細的絨毛,她的皮膚白白的。不知為什么,我對香妹內心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愛,好像不是我對我媽媽那樣的愛。每天我去殺柴,我都覺得是一件快樂的事,那就是因為能和香妹子在一起了。
這幾天我在家里寫作業,沒有紙和筆了,因為水筆壞了,我向我媽要錢買筆和本子,媽媽說:“這段時間屋里沒有一分錢?!蔽覇枺骸皨寢?,沒有筆怎么辦?”我見我媽很難為情的樣子就沒再問了。我爸要我把筆拿給他修一修,我把筆遞給我爸,我爸把筆修了很久才遞給我說:“筆幫你修好了,你拿回去試試吧!”
我說:“墨水也沒有了?!蔽野值椭^思量了很久才問我媽:“給他買一包墨粉錢總還是有吧?”我媽說:“這段時間在殺禾,屋里幾個雞蛋也沒空拿到石頭鎮去賣,屋里哪還有錢呢?”媽要我拿幾個雞蛋到石頭鎮去賣,我不愿意,因為我不知道,蛋怎么賣。
我媽媽也沒辦法,她在屋里尋了半天,才尋到一角錢,她把錢遞給我說:“屋里只這一毛錢了,你看著辦吧?!蔽医舆^一筆錢,我用心算算,可以買一只本子和二包墨粉。我就拿這一毛錢走到二十里外的石頭鎮百貨公司買了一只本子和二包墨粉,當時本子是五分錢一只,墨粉是二分錢一包,我還剩一分錢。
沒過幾天的筆又壞了,寫字老把紙刮爛,這事我沒告訴我爸。后來我聽人說石頭鎮收粟珠子,我聽到這個消息很高興,因為粟珠子我們這山上多的是。于是我每天都上山摘粟珠子,沒幾天我就摘了十多斤粟珠子,我把粟珠子一口氣背到石頭鎮找到收購部。
收購部的收購員是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我把粟珠子放到他的柜臺上,他愛理不理的把我的粟珠子看了一下說:“你粟珠沒曬我們不收。”我二話沒說就背著粟珠子往回趕,當我回到家里,我已精疲力盡了,我媽問起原由。我說要把粟珠子曬干收購部才要。
我媽嘆了一口氣說:“虧你咯一背。”我不氣妥,我把粟珠子倒在禾堂上曬,但我吃完晌午飯,我就不想動了,真想睡覺,媽媽看著我瘦瘦的身子對我說:“今天下午在屋里好好休息,哪里也別去了,我看你也夠累的?!?
我爸媽都出工去了,我就走進我的房間。六七月天氣,外面是熱烘烘的,而我的房間還是涼浸浸的,因為我的房間是在水井邊的緣故。我倒在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芳春把我吵醒的時候已是下午四點多鐘了,我還有著濃濃的睡意,連連打著呵欠問芳春找我有什么事,芳春說:“你起來嘛。”
我從床上爬起來感到有點口渴,我就推開后房門走進園里的井臺上,拿起勺子就往井里滔水喝。芳春也跟著我走到井臺上,她接過我的勺也在井里滔水喝。她說我家的井水真冷,這時我的睡意全消,心里感到一陣舒服。我望到池塘才想起我有二天沒有喂魚了。
我急忙走進屋里,用碗挖了二碗米糠倒進臉盆里用水拌濕。當我把濕糠撒進池塘里,池塘里的魚翻著浪來覓食了,芳春拍著手叫道:“哎呀,你家塘里好多的魚呢!”我輕聲制止芳春說:“你別把我的魚嚇著了?!狈即郝N起嘴巴說:“你盡騙我,魚能嚇得著?”這時池塘里的魚平靜下來,我指著池塘說:“你看我塘里的魚被嚇得不敢出來翻浪了。”
她還要和我爭辯,我感到肚子餓了,我拉著她到我黃瓜棚上,我摘二條黃瓜給她一條,她吃著黃瓜問我:“明天到河邊去耍不?”我問:“家國他們還在打游擊戰不?”她說:“他們每天都在打游擊戰?!蔽覇枺骸凹覈F在讓你參加游擊戰冒?”她把嘴巴一翹:“家國好丑,一直不讓我參加,你明天去幫我把家國打敗,讓我出口氣。”我搖著頭說:“我明天依然還要去摘粟珠子?!?
芳春問我:“你摘粟珠子做嗎咯?”我說:“搞粟珠子可以賣錢?!彼龁栁遥骸爱斦婵梢再u錢嗎?”我說:“粟珠子當真可以賣錢?!蔽疫€同她到屋前頭禾堂坪里曬著的粟珠子。她說她明天也要跟我上山去摘粟珠子,我點頭同意了。
第二天,我帶著芳春一起到山上去摘粟珠子,我們倆都摘了不少,在回家去的時候,我特別招呼芳春要把粟珠子曬干,不然的話收購部不收。一連二天芳春都跟我在山上摘粟珠子,我已摘得不小了,我把粟珠子背到石頭鎮的收購部,收購部那個四十多歲的男子把我和芳春的粟珠看了又看才同意收購我們的粟珠子。
我把粟珠子賣了一塊一毛錢,芳春賣了三角伍分錢。對我來說一塊一毛錢已是一個很大的數目了。我用六毛錢買了一支新水筆,還用二毛錢買四個本子,還剩下三毛錢。我帶著芳春走進飲食店用一毛錢買了二個包子,我遞給芳春一個包子,她一走出飲食店就狼吞虎燕的吃著,引來過路的和店鋪的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和芳春。我覺得很不好意思,我就拉著芳春說:“快走,你慢點吃莫噎著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