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男人拖抱著向前,恍惚間,心頭隱隱發酸。
沒錯的,這聲音她絕對不會認錯。是季唯賢。
季唯賢回來了。
這么突然,又跟當年一樣,他就是從天而降的救星,拉她脫離險境。
他出國前,曾說過那么狠的話,說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回國,不會再做她的老師,更不會教她鋼琴,給她任何出頭的機會。放任她自生自滅,絕對不再過問。
可是現在,他卻又回來了。
還救了她的命。
原來剛才在后臺時,她沒有聽錯,就是季唯賢在鼓勵她。心中有些暖。
周圍的人群嘈雜,她就那么躲在男人還留有余溫的西裝下,被他護著,緊張著,匆匆而走。
忽然,人群又一陣驚叫,剛放回的心又提了起來。
“小心!”
身后不遠處,那個被推倒在地的婦女不知從哪里摸出來一把匕首,披頭散發,朝兩人哇哇大叫著沖了過去。
季唯賢只覺身后一涼,第一反應并不是去躲避,而是下意識將臂彎里的人倐地撈入懷中,高大挺拔的身軀在她面前形成一道無堅不摧的保護墻,將唐虞護得嚴嚴實實。
就在此時,人群中一道黑影如疾風般閃來,男人凜著眉目,雙眸赤紅,深不見底的黑瞳里淬著濃濃狠戾,強大的氣魄逼人。那匕首泛著寒光,就要扎下。
蔣越城眉心一緊,想也沒想,側身便用自己的胳膊擋下了這一刀。
黑色西裝陡然被劃裂出一道口子,割破襯衣,鋒利的刀刃生生割開皮肉,極深極重,險些就要割到骨頭上去。濃稠殷紅的血冒了出來,將他左臂的衣袖染得大濕,駭人極了,刺骨的疼痛立即換作一層又一層細密的冷汗,從他緊皺的額頭上滲出來,唇色泛白。
疼得,有些經受不住。
一腳踢飛女人手里的刀,隨即將她單手摁趴在走廊的長椅上,警察正好在此時趕來,立刻沖上去將她制服。
所有人的心,這下才算是真正放了回去。
唐虞被死死摁在男人懷中,本就緊張,又是蒙著頭,所以根本不知道剛才的十幾秒鐘內發生了什么。她只聽到從人群發出刺耳的驚叫,緊接著便是幾下磕碰聲,然后就只剩下摟抱她的男人擂鼓般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似是緊張到了極點。
季唯賢回頭看去,蔣越城卻是深目睇望他一眼,沒說話,細密的冷汗順著那堪稱完美的臉側緩緩流下,到下巴,然后滴落在地。他的神情清冷極了,似乎非常不愿看到季唯賢這個人,眸子里染著淡淡的寒意,唇色更白。
捂著鮮血泗流的手臂,一言未發,轉身朝診室走去處理。
危險解除,警察壓著似是失去了理智的女人離開,人群漸漸散去,緊張壓抑的氣氛在緩緩松弛,空氣中的危險因子也在緩緩淡去。
季唯賢微松了口氣,將懷里明顯僵硬了的女孩兒推開一些,伸手取下了蓋在她頭頂的西裝,一低眸,才發現她不知什么時候哭了,正緊緊咬著下唇,默默掉眼淚。
頓時緊張起來,問她:“怎么了唐虞?怎么哭了?”
她的聲音,哆哆嗦嗦,后怕的感覺當真是讓她嚇得不輕,狠狠抽噎一下,眼睛又恰好看到了男人手臂上的那一小處燒傷,突然嚎啕大哭!
撲進他懷里,像個手足無措的孩子,無助極了。
“季老師,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以為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