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還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手里端著大半杯熱白開水，忍了半天也沒忍住，終于湊上去在她耳畔問：“昨天聽人說，你放了莫總的鴿子是不是？”

薛黛一愣，這下才反應過來為什么媽咪今天的態度不對勁，原來是因為昨晚的事。

她趕緊將手中的化妝刷一股腦扔到了桌子上，騰地一下站起來，低著頭裝作特別委屈的樣子，“媽咪對不起，昨晚上我身體不適，沒把莫總陪好，放他鴿子這件事不用玲瓏公館替我買單，我會親自去向莫總道歉的。”

“哎呀你這是做什么？”媽咪飛快地將手里的紙杯子放到桌上，跑上來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粗糙的手掌一下下拍著她的手背，眼睛笑得都變成了一條窄窄的縫，里面透著一絲精明的光，“顰兒，做得好！”

薛黛一愣，不會接話了。

做得好？

她放了莫涼城的鴿子，拒絕了他的邀請，媽咪竟然還夸她做得好？

這是怎么回事？

中年女人拿著她的手翻來覆去地擺弄，看得津津有味，一邊撫摸一邊嫣笑著說：“嘖嘖，果真是玲瓏公館的頭牌，瞧這小手，嫩的都能掐出水來。”

薛黛被她嚇了一跳，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只好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翻看，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媽咪的臉色，生怕她下一秒突然翻臉，打她個措手不及。

她這么謹慎是有原因的。

場子里的姐妹兒們都知道，這媽咪的性格異常古怪，她對你好的時候，很可能是要給你使絆子，她對你不好的時候，也可能是打算將你介紹給大客戶，讓你去賺大錢，所以永遠不要妄想猜到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只要覺得不對勁，躲得遠遠的才是正確的生存之道。

薛黛現在就覺得渾身都發麻起來。

媽咪夸她了？而且還是這么莫名其妙的夸？那是不是就代表，昨晚的事真的很嚴重，嚴重到她要關心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媽咪，要不我現在就去求莫總原諒吧？他好歹也算個有名頭的人，不至于和我這種花場女子計較太多，說不定我把他哄開心了，也就不會來找玲瓏公館的麻煩。再不濟……”

“行了，瞧把你嚇的，我難不成是老虎，會吃人？”

媽咪笑罵著拍了一下她的背，用力太狠，差點兒把薛黛給拍吐血。

“你說你怎么就那么聰明呢？顰兒啊顰兒，不虧是我親手栽培出來的好苗子，真給媽咪我長臉！”媽咪笑得眉飛色舞，混濁又老謀深算的眼神將薛黛抽絲剝繭一般地打量，連皺起來的眼角都淬著抹精明的黠光，“有一套。他莫涼城來玲瓏公館的次數屈指可數，哪一次我們可都是費盡了心機要留住他，但凡他要來，所有質量過關的妞兒就都停止接客，專門等著他來挑，可是這么多次過去了，還沒有哪個能被他帶著走出這玲瓏公館大門的。薛黛，你要發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