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湯,唐虞有氣無力地平躺在床上,期間林深來過一趟,說蔣越城已經從意大利到了德國,今天傍晚的飛機,回來估計還要一段時間。
唐虞聽他這么說,也不吭聲,只是一直蔫蔫的躺著,抱著手機發呆。
林深離開后,不多久,她就又睡著了。
昏昏沉沉的,做了可怕的噩夢。
這夢,不是她所以為的自己被那些人抓走的場景,反而是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照著一個男人的后背猛扎下去,皮開肉綻的聲音異常刺耳清晰,鮮血橫流,嚇得她失聲驚叫,努力想要看清那男人的臉,卻發現無論怎么揉眼睛,都沒法兒看到,只有大捧大捧的鮮血跟流水似的,只往下淌,急的她滿頭大汗。
夢,突然就在這里斷了。
猝然睜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砰砰作響的心跳聲跟炸雷一般,震耳欲聾。
心有余悸地看眼窗外濃沉的夜色,直到再一遍確認自己是躺在病床上后,才重重舒了一口氣。
太可怕了。
直到此時,她好像還能聞到那股濃重的血腥味兒,駭人極了。
皺皺眉,總覺得夢里那個男人,背影特別像一個人。
慌張地伸手拿過柜子上放的手機,也顧不上什么,迅速按下一串爛熟于心的號碼,卻在即將撥出去的那刻,猶豫了。
蔣越城……現在在干什么呢?剛下飛機?還是仍在天上飛著?
唐虞的眸色黯了黯。
他應該還在飛機上吧。如果是傍晚的飛機,不會這么快就到的,就算能到,也是直接回酒店休息,手機自然是關機的。
想到他關機,唐虞的膽子瞬間大了幾分。
既然如此,那,她打過去……應該不要緊吧?
嗯,其實她沒什么想說的,就只是問問他安不安全。或者……僅僅撥一次他的號碼,就滿足了。
手指,不由自主地摁上了通話鍵。
幾秒鐘的空白里,她覺得心跳都快了幾拍,那種突然的激動心情,倒讓傷口的疼痛減少幾度,連不久前他的那些漠不關心,也似乎不怎么難以接受了。
話筒里的聲音傳來,在寂靜的夜里顯得非常突兀,唐虞一聽,頓愣。
他、他怎么……沒關機呢?!
驚愕一秒鐘。
驚愕兩秒鐘。
“啪”的將手機倒扣在了床單上,順帶摁了掛斷。
呼--
嚇死她了!
這么晚,他居然沒有關機!
心臟亂七八糟地跳著,手心一片濕潮,仿佛自己剛才做了件什么驚心動魄的大事似的,連呼吸都不勻了,慌里慌張地把手機放回去,拉上被子蓋住自己的臉,只露出一雙黑亮的大眼睛,盯著黑暗中的天花板發呆。
嗯,他……他估計已經休息了,等一覺醒來,看到有未接來電,應該也會認為是……
嗡--嗡--
手機,驀地振動起來,連帶著她的心也不安分了,更加不可控制地砰砰直跳。
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抓起來接通了。
“……”不說話。沉默。
其實是她不敢先開口,怕被他訓。
另一邊,遙遠的國度,還未來得及換下正裝的男人立在偌大的落地窗前,淡橘色的燈光灑下,卻只照亮了他的背影,那張冷沉絕俊的臉仍舊隱在黑暗中,哪怕外面一片霓虹璀璨,也沒能將他的容貌襯出光彩。
她不開口,他亦不說話。
兩個人,就這么一直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