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磚冷的要人命。
膝蓋快要跪到碎了。
秦宇顫著聲,扯著沙啞的嗓子,麻著膽子顫問:“蔣總,跪……多久?”
“唐虞說多久,就是多久。”
抬眼看了看,女孩兒還處于昏迷中,臉一僵,“……跪完后,能私了嗎?”
“二十刀,捅了我私了,不捅,自求多福。”
臉更僵。
二十刀,他肯定是不會捅的。
秦宇心里七上八下。素來知道蔣越城狠,卻只知道是在商場上,卻不知生活中更狠。他直懊惱,心想自己作什么孽要去惹唐虞,現在報應來了,恐怕難逃此劫。
柳念薇看著這副場景,忽然想到秦宇說過的那句話:“她如果能爬上蔣總的床,我就能當面給她唐虞下跪信不信?!”
莫名諷刺。
推門聲打破寧靜,秦宇轉頭,卻是看到兩名身著制服的刑警,上前看他一眼,不由分說就將手銬“咔”的扣上來。
恭敬頷首,“蔣總,人我們就先帶走了,后續情況會及時反應給您的。”
微不可查的點點頭,似乎根本不在意這人的死活,連看一眼都覺得奢侈,索性拎來張椅子坐在床邊,為女孩兒暖手。
被一并帶走接受調查的還有柳念薇。身后,哀嚎聲和痛罵聲連連傳來,不耐煩地朝林深遞了個眼色,后者會意,走去直接甩了一巴掌。
“安靜點兒,這里是醫院,吵到唐小姐恢復,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這句話頗有震懾力,當即嚇得秦宇臉色煞白,張張嘴,沒敢再多話。
蔣越城邊抬頭看點滴的速度,邊兩手包住女孩兒扎了針的小手,輕輕含在手心,臉色轉柔,神情卻愈發復雜。
林深走近,愣了一下,忽然激動地壓著嗓子說:“蔣總!蔣總您快看!唐小姐的眼睛在動,是快要醒來了!”
倐地低眸,正對上初醒的那雙眼。
水波盈動。
四目相接時,似有一記電流從身體劈過,渾身一震,莫大的欣喜與激動隨狂跳的心臟猛竄,融進血液里,骨頭里,入骨入髓。
張一下口,說不出話來。
再張一下口,口干舌燥。
心里,失而復得來得比仇恨更迅速一些。
最后還是唐虞啞著嗓子先開口,“蔣越城,你的眼睛……怎么紅了?”
……
她不知道,這,代表什么。
同情。
欣慰。
或是……擔憂?
若要找一個詞來形容她此時的心情,大概非“困惑”莫屬。
她何曾見過這男人失態的模樣?
他連在自己父親的葬禮上,都沒失態,始終都是一副漠然冷沉的面孔,鞠躬,道別,每一個動作雖疲憊無比,卻是那么有條不紊,看得人心悸,懼怕,拒人于千里之外。
蔣越城不語,瞇眼,伸手去碰她的額,卻被瞬間躲開。
“躲什么?”他狠皺了下眉,語氣登時冷下去,目光游弋在她憔悴蒼白的小臉上,始終不作停留。
“你可不可以……先走開?”唐虞舔了舔發干的嘴唇,別過臉不看他,眼圈微微發紅,聲音本就啞,此刻更是啞得令她自己都發慌,“我現在不太想看到你。”
一看到他的臉,就不由自主想起那驚險的一幕,心口直發疼,酸楚難忍。
她有多愛,現在才真正明白,后怕之感淹得她無處可逃,唯有暫時不見他,才能得以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