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魂落魄地從洗手間挪了出來,走得顫顫巍巍,恍然間,迎面碰上了個服務(wù)生,還以為她怎么了,上前就要扶她,卻不料唐虞像只受了驚的兔子,瞬間炸毛,使勁兒抱住身體往角落縮,腳下倐地打滑,直接跌坐到了地上,腳腕狠狠崴了一下,疼得她臉色煞白。
“你別過來……別過來……”
她始終低著頭,聲音也不敢放大,那瑟縮的樣子像是怕極了,六神無主的。
服務(wù)生也不敢再過去,想了想,轉(zhuǎn)身去找經(jīng)理來,卻不料再次回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不見了。
唐虞仿佛一個孤魂野鬼游蕩著,也不知怎么的,就莫名其妙地進(jìn)了酒會大廳,門口人不多,她繞過一個端托盤的服務(wù)生后,一抬頭,正對上了男人清冷疏離的眸瞳。
她的心一熱,隨即又一涼,毫不猶豫轉(zhuǎn)身就走。
“站住。”
蔣越城喝住了她,單手插兜,與她保持著一段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面目清冷。
“換個衣服怎么這么久?”
“我……”唐虞覺得無話可說,周圍吵雜的交談聲,會場播放的悠揚鋼琴曲聲,這些她仿佛都免疫,什么都聽不到,只能聽見自己緩慢的心跳,似乎下一秒,就能慢到停止跳動了一般,“我動作一向慢,你知道的。”
為什么?
為什么他還能這么淡然地問這種話?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因?
明明那么坦然地走掉了,現(xiàn)在卻反而裝作毫不知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受了欺負(fù)。
“下次不要再這樣了,我的耐心有限,不愛等人。”
蔣越城說完這句話,雋逸輕淡的眸瞳深深看了她一眼,沒停留,轉(zhuǎn)身就走進(jìn)了會場中央,立刻被一群人殷勤地圍了上去。
唐虞下意識地想要跟上他,卻不料剛有動作,腳腕處便是一刺,仿佛有只剛鉆鉆進(jìn)她的骨頭里似的,疼得悶哼一聲,眉頭倐地蹙緊。
她揉著有些發(fā)腫的腳踝,目光落于他所至之處,周圍的人都笑臉相迎,敬酒的敬酒,問候的問候,眾星捧月,是天之驕子,而他則一改往日的冷漠,始終一副掛著淺笑的容貌,對每個人都客氣地點頭,一舉一動都恰到好處,得體極了。
她想將視線別開,卻發(fā)現(xiàn),無論他走到哪里,自己都可以精準(zhǔn)無誤地找到他。
那抹挺拔偉岸的身影,帶著一個接近而立之年男人特有的成熟氣質(zhì),叫她怎么都沒法兒忽視。
她忽然覺得,自己在蔣越城面前一直都是一個什么都不懂,笨手笨腳的女人,而他這些年卻蛻變得更加圓滑,處事波瀾不驚,穩(wěn)重得讓她都覺得心悸。還有他對她的折磨手段,也更加爐火純青,一句話,一個眼神,就可以將她直接打入無底深淵。
可恰恰,他對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都溫和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