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將她緊緊抱住,像是一個孩子在護著自己最心愛的玩具,怎么都不肯放手。他的眼神中布滿了層層的痛惜,一抹清晰可見的無措將他的恐慌暴露無遺。
“別去找他……求求你,別找他……”
薛黛還在有規律地拍著他的背,卻沒有再吭聲。
祝凱歌的心隨著她的沉默,一寸又一寸地變涼,最后,落入了無底的冰窟。
他緩緩將她拉出了懷抱,低著頭,一雙發紅的眼睛定定地看著她,在她的臉龐上慢慢游走,審視著,探尋著,始終不作停留。
“薛黛,我有時候真的挺佩服你的。”
她扯了扯嘴角,勉強扯出了一抹不怎么好看的笑容來,微微搖著頭說:“那是你沒有被逼到我這一步上,一旦你同我一樣,不得不去做一件事情,那我覺得,你一定比我更決絕。”
“但是,我至少看得清自己未來的路在哪里,要和誰走,而不是像你現在這樣,迷了雙眼。”
“我怎么沒有看清?”她微微勾唇,忽然朝他淡淡一笑,“我要和莫涼城一起走啊。他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他做什么,我就陪著他做什么。祝凱歌,我還是那句話,愛情有時候不需要相愛,你明白了嗎?”
他緩緩搖著頭,不作聲,只是眸色更加沉重,似乎突然間看不懂眼前這女人了。
這個與他青梅竹馬了十年的女人。
祝凱歌輕輕嘆了口氣,扶著她的肩膀低下頭去,再次抬起來時,臉上的神情已經恢復如初,看不到方才那種瀕臨瘋狂的模樣。
“走吧,我送你回去。”
白色的捷豹沿著街邊緩緩開著,在海風的吹刮中,顯得有些落寞。
莊園別墅的二樓,莫涼城推開浴室的門后,眼角的余光瞟到了那邊大開著的窗戶,咖色絲絨底布的鏤花窗簾被冷風吹得撲撲灑灑,拍打在玻璃上,發出悶悶的響聲。他只一眼,便從容不迫地收回了視線。
書房中早已候著一個人,莫涼城一邊系著藏藍色絲絨睡衣的腰帶,一邊用腳尖抽出了桌后的黑色皮椅,懶懶地坐了上去。
他額前的發尖還在往下滴水,透明小水珠從他眼前滴滴答答地墜,他也沒在意,隨手從琉璃臺面上放著的煙盒中抽了一支煙出來,往嘴里一叼,伸手拿打火機的時候,忽然頓住了動作。
“有什么就快說。”
謝桓快走兩步上前,將手中的文件恭恭敬敬地放正在他面前,雙手負在身前,低著眉目,“莫總,這是您要我調查的資料,都在這兒了。剛才那女人跑出去后,上了一輛白色的捷豹,我已經通過車牌號將車主的所有信息都查明了。這里還有一枚紐扣,是那人掉的,如果您需要……”
“可以了,出去吧。”
莫涼城打斷了他的話,瞇著眼睛抽了口煙,緩緩吐出一團霧氣來,沒有正眼瞧他,而是用兩根手指夾在煙嘴處,朝他揮了揮,示意他離開。
謝桓立刻向他恭敬地鞠了一躬,出門后還不忘將房門帶好。
莫涼城用夾著香煙的那只手挑了挑文件的頁腳,翻開后,便看到了“祝凱歌”三個字,職業一欄寫的是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