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黛被媽咪一路推推搡搡地扯到了至尊包廂前。
她看著面前這道暗沉色的雕花紅木大門,鑲金的扶手尊貴至極,從那條細窄的門縫里隱隱透出一股涼意,不知道是里面冷氣開得太足,還是因為別的什么,讓她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寒噤。
寒意陡生。
“還杵在這兒干嘛?錢能自己飛出來是不是?”媽咪斜著眼睛瞪了她一眼,二話不說,直接幫她把紅木門給拽開,狠狠一掌將她推了進去,還不忘飛快地搓著三根手指頭,朝她擠眉弄眼,“顰兒,錢!抓住機會,都是錢!”
薛黛整個人踉蹌著撞進了包廂,差點兒撲倒在地,身后的木門被迅速合上,她的心臟砰砰直跳,就快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似的,緊張得連手指尖都發(fā)抖。
她慌張無措地抬起頭,正和醬色皮沙發(fā)上的男人對上了眼。
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凌厲,黑沉的瞳孔里是暗藏漩渦的古潭,表面風(fēng)平浪靜,深處波濤洶涌,他微靠在沙發(fā)靠背上,一條腿隨意搭在茶幾的磨砂面,另一條腿則抵在茶幾下方的臺面邊緣,臉上波瀾不驚,卻在輕輕抿起的嘴角處淬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
身邊,兩個穿著暴露的女郎大氣也不敢出,一個跪在地毯上為他捏腿,另一個則半跪著,小心翼翼地為他雙手端上了一杯紅酒。
“涼哥,您用。”
莫涼城連個正眼都沒給她,伸手將酒杯接了過來,一下下輕輕搖晃著,眼神直直地鎖在薛黛身上,好像要把她渾身都看出洞來。
薛黛忽然覺得他的視線特別灼熱,像激光,只要將她看得久了,似乎自己就真的會被燙出滿身的洞來。
她忍不了了。
“莫總,您找我。”
“嗯。”
莫涼城朝她點點頭,手中的紅酒被他晃得掛了杯子,他沒挪眼睛,看著她便舉起酒杯抿了一口,喝得非常慢,殷紅的酒漬緩緩流淌進他微開的雙唇里,帶著一股莫名的蠱惑感,看得薛黛渾身發(fā)毛。
他似乎很享受她的手足無措,仍舊一言不發(fā),咬下那個女郎送到嘴邊的一顆櫻桃,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莫總,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
薛黛覺得他真的太奇怪了。
明明是他點的她,現(xiàn)在她被媽咪拽著過來了,反而又什么都不說,什么也都不做,這讓她覺得特別尷尬。
他是不是覺得自己昨晚忤逆了他?
想要讓她道歉?
還是說,他只是在考慮要怎么處理她?
薛黛覺得自己現(xiàn)在就像是案板上待宰的魚,而他的眼神就是菜刀,一下下切過去,似乎要將她立地凌遲,不留一絲余地。
“你覺得自己什么時候來,才來得是時候?”
莫涼城低低地笑起來,將一顆櫻桃的核吐在女郎的手中,然后把手中杯子里的紅酒一飲而盡,動作隨性而灑脫,特別有王者風(fēng)范。
“我……可能什么時候來,都不是時候。”
薛黛覺得他們兩人在說繞口令。
莫涼城忽然一下將酒杯重重擱到茶幾上,還保持著手握它的姿勢,靜靜地盯著她,臉色一寸一寸地涼了下去,最終聚滿寒意。
“敢讓我等的這樣久,你的膽子可真是太大了。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