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要答應我，不能殺外面的人。”

宋廉卻道：“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他們已經選擇了站在我的對立面，就必須接受將要達來的結局，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你不會不知道?！?

贏禎沉默，他的呼吸變得深而急促起來，額頭上已經布滿了一層冷汗，眼角的肌肉在輕微顫抖，腦海中回憶起全家被殺死的場景，更回憶氣父親臨終前的場景，目光瞬間千變萬化，最終黯淡下去。

宋廉走出去了，出現在王宮門前，一個少年跟著他走出來，這個少年就是贏禎。

巫問擔憂地問道：“贏禎，你沒事吧？”

贏禎卻沉默不答，目光游離在遠方，仿佛并沒有聽到巫問關切的問話。

眾人見他站在宋廉旁邊，神色飄忽，似乎有些不對勁，當即猜到了些什么，心頭一震，卻都沉默不言，仿佛是怕說出口一樣。

“贏禎，你……”巫問的目光在贏禎和宋廉身上來回移動，終于忍不住開口，但話說到一半，卻似乎沒有勇氣說下去。

贏禎一直盯著遠方，仿佛用了很大的勇氣，才移到巫問那明亮卻充滿疑惑的雙眸上，輕聲嘆道：“對不起，巫問，我們不是一路人。”

巫問卻不相信贏禎是那種貪生怕死的人，可是他現在已經站在了宋廉的旁邊，他不懂，所以才問：“贏禎，到底是為了什么，你能告訴我嗎？”

“因為，我不想死……”他的聲音很輕，最后一個字完全凝固在嘴邊，他的目光飛也似的逃走，感覺下面那些眼神，就像一根根針，扎得全身劇痛。

艾麗卻似乎猜到了其中緣由，看著贏禎，道：“贏禎，不要被他騙了，他不會給你報仇的?！?

贏禎淡然一笑，道：“艾麗小姐，謝謝你們這些天的照顧……”

他將劍扔下去，扔到空山面前，道：“空山先生，這是你的劍。”說完，連忙避開了空山的目光。

空山道：“贏先生，雖然我并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么，但是，我只是想告訴你，選擇與魔鬼共舞，謹慎為妙?！?

贏禎并不說話，他依舊看著遠方的夜幕，這一刻，他強迫著自己什么都不要聽，腦海中不斷浮現家人被殺時候的場景，動搖的心就慢慢堅定下來了。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只知道風流快活的大少爺，他需要錘煉自己，哪怕此時此刻心如刀割，也必須得忍著。

也許，人生就是這樣，要做出無數次選擇，每一條選擇，都可能讓人的心靈傷痕累累。

宋廉瞥了一眼贏禎，隨即俯瞰下面的人，笑道：“我們現在繼續吧，老規矩，先讓我來收拾一下已經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人?！彼抗怅幎镜囟⒅和袂澹坝谖叶?，既然已經失敗了，就必須死，這你是知道的！”

空山道：“我不會讓你殺死她?！?

宋廉哂笑道：“你認為一個弱者，有資格說這句話么？在這個世界上，弱者甚至連自己的死法都不能選擇，又如何去左右別人的生死！”

夜風起了，空山那黑色的斗篷悄無聲息地飛揚起來，他那樣深沉的目光就像明亮的寒星：“你認為你真的可以主宰一切么？”

宋廉的手心又飄起了妖艷的火刃，目光中閃動著邪異的光芒：“難道不是么，弱者天生就是被強者統治的，這是他們的宿命，永遠無法擺脫的宿命！”

話音剛落，人卻飄然沖下，虛影在空中晃過，像蟄伏在黑夜中的妖魅，火刃也隨之狂舞起來。

是夜感靈的踏月不留痕！

空山微微一驚，立刻帶著魏婉清飛身而退，但是宋廉眨眼之間就到了空山面前，火刃悄無聲息向空山打去，空山側身收劍格擋，火刃切割在空山的劍上，震出鋒利的氣流，另外幾柄火刃飛旋沖來，擊在空山的手臂上，卷起了飛舞的血浪。

空山不動聲色，長劍飛舞，剎那間化出了七把冷光閃閃的劍影，飛轉急嘯，與火刃相撞在一起，炸出陣陣氣流。但宋廉身法實在太快，空山剛擊退火刃，宋廉便出現在他面前，一拳向他懷中的魏婉清打來。

是楊毅山的碎空拳！

情急之下，空山身形急轉，然而，宋廉出拳快如閃電，空山閃避不及，側身右臂中拳，如果是普通的重擊，完全可以用以身化形來化解，但宋廉的每一擊，都僅非單純的力量攻擊，更是勢如雷霆。

空山像一顆炮彈一樣砸進地面，轟的一聲，如同洪鐘大呂，余音滾滾，氣浪狂舞。

所有人皆是一震，沒想到看似普通的一拳，威力卻如此巨大。

宋廉腳踏虛空，長衣翻飛，如同不可一世的君王，手掌心又化出疾速旋轉的火刃。

“老師！”

八劍立刻出劍，一齊向宋廉撲去，立時劍嘯不絕，冷光如流星飛灑。宋廉一只手在虛空飛速虛劃，出現一個“防”字，八劍的劍同時定在了空中，在無法前進分毫。

宋廉另一只手輕柔虛劃，掌心化出一個急轉的旋風球，往前一送，使出一招旋風疾流，頓時形成一陣強勁的旋風，將八劍吞沒，與此同時，另一只手凝化出了一團火焰，亦向前一送，火焰噴薄而出，隨著旋風狂舞起來，徹底淹沒了八劍。

艾麗見勢不妙，箭步上前，纖纖玉手抓起那巨大的石墩，那石墩原本與石地相連，但卻被她生生給撕裂開，向空中的宋廉砸去，這個過程，就好像一個健康的成年人，忽然撿起一個小石子，向上面扔去一樣，似乎并沒有費多大力氣。

宋廉依然腳踏虛空，手腕輕劃，向前一推，立刻化出一個巨大的赤光手掌，將沖來的石塊碾成齏粉，向下面的艾麗鋪天蓋地般壓來，這是十將中連破的摧云破星。

艾麗意念急轉，腳下石地迅速隆起，與此同時，巫問迅速雙手結印，艾麗的上方凝出一片綠色的巫法罡氣。

赤光手掌泰山壓頂般壓下來，轟擊在巫問的巫法罡氣上，撞出璀璨的神光，宋廉迅速再一連打出五掌，每一掌都仿佛可摧云可破星，待第三掌，便將巫問的罡氣轟得粉碎，巫問臉色霎時全白，雙手卻不斷結出手印，巫法罡氣再次凝出，將余下的兩掌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