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九誰是誰的天荒地老(五)
- 恍若從前
- 紅羽藍衫
- 3043字
- 2011-03-03 10:43:47
晨光從一中的校園里出來,街上人來車往,笑語喧嘩,卻沒有一個是他想要的。四年了,C城的變化真大呀,中行的二十層大樓像個突兀的將軍,高傲得佇立在小城的中央。商業街、小吃街、步行街、出租街店鋪林立,人流如織。唯有他像個游魂一樣在嘈雜的人群中走來走去。
走了好久,才覺得肚子有些餓了。抬起頭來,看到一家米粉店,以前的時候,紫蘇超愛吃米粉的。晨光跟紫蘇分開以后,就無緣無故得喜歡上米粉了。見不到喜歡的人,見到她喜歡的東西,也覺得親切。可是現在,晨光覺得諷刺起來。
沈紫蘇,你怎么那么沒心沒肺啊!就算一輩子我也會等的,為什么你把這樣的機會又給了別人呢!
難道上一個高中就那樣寂寞嗎?寂寞的在校園里就開始跟人家談戀愛,吃飯,難道一中的老師沒有明令禁止學生談戀愛嗎,還是現在戀愛結婚都不稀奇了,上大學都可以登記的。
晨光漫無目的得走了一會,又折了回來。
難道就這樣平白無故的走掉嗎?四年了,好不容易有了紫蘇的消息,就算見上一面也是應該的。她的這個所謂的男朋友,還不知道靠不靠譜,誰又能比得上我對她的好呢,刻在心里的一點一滴的好。就這樣一聲不響不明不白的走掉,晨光不想就這么簡單的放棄。
晨光又掉頭返回了一中。
教室里的人多了起來,可晨光還是沒有見到紫蘇的蹤影。
他攔住一個匆匆跑出的男生,將自己宿舍的電話和學校的地址寫在一個紙條上面,說,“同學,等沈紫蘇回來,拜托你將這個紙條給她。我是她很久以前的一個同學,非常想見到他,希望你一定要轉交,謝謝!”
晨光向那個神情有些古怪的男生道了謝,從學校里走了出來。
心里卻想自己和紫蘇實在是沒緣分,好容易騰出時間來見她,卻連個人影都沒見著。臨來的時候,他還給紫蘇買了大堆的禮物,因為生怕同學議論,就又拿了回來。他多想看到紫蘇見自己時驚喜的表情和目光啊!可是,現在,他不確定了。紫蘇見到他,會有驚,可是還會喜嗎?
晨光沿著學校門口的馬路轉到了商業街,他想在這個城市里多停留一會,呼吸一下紫蘇同樣呼吸著的空氣,這樣,就覺得和紫蘇有些交集了。如果他嘴里呼出的二氧化碳在空氣里轉化成氧氣被紫蘇吸進嘴里,紫蘇能否感受到他的氣息呢?
走著走著,晨光看到了一家小店,很別致的名字,太陽花。小店里全是頭飾、圍巾、絲巾、手套、帽子之類的小玩意。非常精致淡雅,想必是大多數女孩子都喜歡的。
晨光猶豫了一會,走了進去。他記得紫蘇最喜歡這些小玩意的,不知道她有了男朋友,還戴著他送的護身符沒?那本來是奶奶給他娶媳婦用的,可是現在,他卻把奶奶的孫媳婦給弄丟了。
晨光在一排鑲滿了鉆石和水晶的頭飾面前待了一會,還是買了一個覺得紫蘇會喜歡的。紫色的碎鉆排了慢慢一排,像是滿天星的味道。紫蘇的頭發早就扎起來了,戴上這個頭飾,應該很漂亮的。晨光想了一會紫蘇戴上滿天星的樣子,就交了錢,從小店里走了出來。
正午濃烈的陽光傾瀉下來,照得晨光又熱又渴。他抬頭望了望四周,想找一個賣冷飲的地方。從早晨到現在,做了四個小時的車,只想著見紫蘇了,一點東西也沒顧上吃。他想買點飲料解解渴。
晨光看到對面一個冷飲店的門口擠了大堆的人。剛想提腳過去,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邱榮。
邱榮正站在一排冷飲機前,買了一大杯的冰激凌,好像還不滿意的樣子,又跟店主要了一瓶雪碧和可樂,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幾年不見,一向酷味十足的邱榮出落得愈發帥氣了,走在川流不息的街上,依然是眾人的焦點。一件純白的T恤配了一個潮味十足的牛仔,頭頂的短發隨風飄動,簡直就是鶴立雞群,隔了老遠,也看得到邱榮瀟灑英俊的身形。
晨光看到邱榮走向一個容貌清麗的女孩,女孩一頭卷曲的長發,頭頂上別了枚精致的發卡,發卡上銀色的碎鉆在陽光下發著耀眼的光。女孩見邱榮走過來,很自然得接過邱榮遞過來的冰激凌,放在唇邊吸了起來。許是貪心不足,那女孩又拿過邱榮手中的雪碧放到嘴邊。晨光看見一向霸道十足的邱榮也不惱,非常體貼得又將可樂遞到女孩眼前。
女孩顯然無能為力,沖著邱榮邱榮搖了搖頭。晨光看見邱榮將那個女孩手中的冰激凌接了過去,又將可樂遞到女孩手里。也不知道邱榮對女孩說了什么,女孩仿佛是被嗆住的樣子,一下噴了邱榮一臉。邱榮倒不急著給自己擦,反將一疊紙巾遞到女孩手里。晨光遠遠地看見邱榮沖著女孩比劃了幾下。到了最后,邱榮不耐煩了,奪過紙巾去擦女孩的嘴角。女孩動了一下,去推邱榮,反被邱榮摁住了肩膀。仿佛隔了幾億光年的距離,晨光卻看到了女孩嬌羞的模樣,他還看到邱榮擦完女生的嘴角,又拂了拂女孩的頭發。
兩個人很自然地相偕離去。
那個女孩就是晨光千辛萬苦要找的沈紫蘇!窈窕的身影站在高大的邱榮身邊,竟然看起來很相配!
晨光曾經無數次想過與紫蘇重逢的樣子,無論哪一個都不是今天想要的。這個沈紫蘇,同學嘴里的男朋友難道是邱榮嗎?怎么可能呢?記得翠瑤說過,紫蘇當年中考失利與邱榮是有很大關系的,難不成沈紫蘇的大腦出了故障才做出這樣匪夷所思的事來嗎?
可是,自己剛才為什么不喊住他們呢?明明可以追上的。晨光覺得自己的雙腿有些癱軟了。明明是盛夏,他卻趕到四肢冰涼,頭腦發漲。他甚至連張嘴喊一聲“沈紫蘇”的勇氣都沒有,怎么可能追上去問兩人呢?如果得到的答案是他最不想聽的,他又怎能在兩人面前若無其事呢?
晨光鬼使神差得沖著車站的方向走了回去。下意識里,再也不想見到兩人親密的模樣了。剛才的場景已經將他深深地刺痛了,他干嘛還要將自己的心白白往槍口上撞呢?難道它不會流血不會受傷嗎?干嗎讓紫蘇無視自己的存在呢?
反正電話和地址給了她了。如果紫蘇的心里還想著他葉晨光,自然會跟自己聯系的。如果已經變心了,就算再苦苦糾纏又有何用呢?
原來,一個人變心是那么容易的事,只要買一杯她最喜歡的冰激凌就夠了,如果還不夠,再買兩瓶她喜歡的雪碧和可樂。那么,就可以讓人家隨意碰自己的嘴唇和頭發了。這世界真是變化越來越快了,快的晨光都認不清自己了,更看不透紫蘇。沈紫蘇,你怎么現在變成這副模樣了呢?難道邱榮就那么讓你喜歡嗎?還是你一直就是喜歡邱榮的,只是我感覺不到罷了!
那個夏天的中午,像電視里的肥皂劇。
邱榮不放心馮旭對紫蘇的糾纏從遙遠的俄羅斯趕了回來,大搖大擺的跑到高二八班的教室門口喊紫蘇跟他一塊出去吃飯。又在離校最近同學經常出沒的的商業街上對紫蘇做出了也算曖昧的動作。
紫蘇和邱榮都以為,這下,同學們不會再相信邱榮的男友身份是假的了。
記得當時,邱榮跟紫蘇商量是否在街上演一出浪漫劇的時候,紫蘇的大腦一時停頓,竟然將嘴里的雪碧噴了邱榮一臉。雖然后來,邱榮一直懊惱真是可惜了自己剛買的T恤,但是紫蘇明明一副被占了便宜的表情倒讓賠了錢財又丟了面子的邱榮心情大爽起來。他想要的不就是這樣的感覺嘛?給自己喜歡的女生買一杯她最喜歡的盛滿了草莓和果茸的冰激凌,在她不小心的時候替她擦拭沾了碎末的唇角,發卡歪了的時候,會隨意得拂一下她的頭發。如此而已。
戀人間的動作大抵如此,雖然如此簡單,他卻等了幾億年之久。雖然等待的時間是那么的漫長,雖然還是貌似假扮的不是正宗的男朋友,但是終于等到了,又怎能不欣喜若狂呢?假扮的戀人也是戀人啊!誰又能體會到表演者的幸福呢!
馮旭將手中的紙條攤了開來。葉晨光,武警指揮學院,比剛才紫蘇所謂的男友長相還要秀氣,簡直稱得上是儒雅,風度翩翩。沈紫蘇,一天里有一個帥哥就夠刺激的了,又來了一個,難道你自己都不覺得過分嗎?以前的同學?那么迫切的想聯系,聯系上了會有我的份嗎?這一個常來拉紫蘇吃飯的小子就夠麻煩的了,我干嗎還傻瓜一樣再去給自己制造另一個情敵呀!
馮旭隨手將手里的紙條撕碎,扔進一旁的垃圾桶里。等到發現確實已了無痕跡了,才滿意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