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鼠在仙界領了官職，也分配一座不錯的月殿。

月殿其他還好，就是湖多了些，湖一旦多了，魚也多了……他為黑貓煞費苦心。

好在沒有叫上幾只鼠兄鼠弟……

可能這里離天較近，月亮也十分圓潤，我摸著月光透徹的玉壇子，偷偷摸摸喝了幾杯小酒。

第三杯時發覺身后有人站著，還未開口，他不折不扣打了一個噴嚏。

“你真真要給我找一個師娘？”我捏著杯棬，回頭一笑。

華盡眠眉頭緊縮，不由得攏了攏衣領，移走酒壇才緩緩吐出一句話：“你不愿意我找？”

“我怕被虐待，老王的傻妞有個繼母，待她很不好。”我莫名其妙想到這上面去。

“你是怕你師娘虐待，我還以為……”華盡眠說到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還以為你是怕多一個人跟你搶甜點。”

這一層經他一點撥的確得防著。

我又問，“何日完婚？”

他沉吟片刻，才道：“說了一個期日，我不太記得。”

果然是興奮過頭，連成親之日都拋向腦后。

我狹促一笑，“師娘我都沒見過，如若沒有我好看的話，大可不必娶了。”

“這話有理，我若娶便娶頂漂亮的。”他忽然意識到什么，不再言語。

三界頂漂亮的不該是我嗎。

“天狐君來找過為師，說對你有意，你意下如何？”

華盡眠今日似乎想把事情都草草結束，涼薄的空氣襲來，我唇際的笑意淡淡褪去，一縷失望浮現，“師父說什么便是什么。”

“那好，我回了他去。”

他略匆忙的身影一刻也不愿逗留。

那一聲師父叫得我內心苦澀，一直以來規規矩矩地稱呼，便說明我不是撒嬌就是有求于他，可是今晚這一聲，是為的什么。

不由一個恍惚。

一片雪花，不偏不倚落進杯棬中，又迅速融合。

白日還烈日杲杲，夜里卻下了雪，吹起寒風，白云蒼狗。

拉開烏頭門回床歇息，月老鼠對自己毫不吝嗇，精工的青瓷內插著月菊，聞著沁香入睡。

夢長夜多，我許是睡著了，許是醒著。

驀然想起天狐君這號人物，不是杉云生嗎？

他腰間的玉笛還險些將我迷糊，華盡眠應是知道的他，卻問我意下如何。

萬一我若真跟了他去所說的那個地方，還能否回得來？

能否見得著師父，能否摸著白狐，能否吃水晶糕、冰鎮西瓜。

“師父！”

恐懼的我驚呼出聲，醒來卻發現華盡眠笑意盈盈坐在床邊。

頓時安心不少。

“天狐君今日要同你出游，我來告知一聲，衣裳不要穿反了，記得插一根發簪，不要總是用樹枝。”他碎碎念，笑著看我瞪他。

“桃花耳不尋了嗎？不是說找齊五官，現下只尋著兩官……”

“不尋罷，你都尋著幸福，還尋那玩意做什么。你今早想吃些什么，為師給你做。”

我輕輕搖搖頭，抓住他即將抽回的手，道：“當真，要給我一個師娘？”

他點頭。

“那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