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央從秋千上下來：“沒什么，想起許多小時候的事情。”

慕昭宇眉目間看不出情緒，看著她，目光灼灼：“介意說給我聽嗎？”

“一些陳年往事罷了。”莫央笑笑，“小時候，太過調皮。常常讓父母擔心。”她頓一頓，指了指中首被封住的古井，“因為看到《西游記》里被扔下井的皇帝讓住在井底的龍王救了，好奇里面是不是真的住了龍王，還曾一個人悄悄溜下去過。”

那一次，她在夏日的涼水里呆了差不多七個小時，直到晚上做飯的時候才被廚娘發現救了上來，從此纏綿病榻整整一個月。

此事被母親得知，幾乎是立刻就封了那口古井。

莫央笑笑。單削的身形曬在月光下，此刻在十月涼薄的空氣下顯得蕭縈。

昭宇挑了挑眉。

一個曾經這樣任性活潑天真無邪的女孩子到現在這樣的小心翼翼心事闌珊，她心里的傷痛有多少？

他眸色深深，目光轉而落在莫央著了的水湖色旗袍上，唇角微微印上笑意。

“莫央。”

“嗯？”她低下螓首，給予回應。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可以過一種完全不一樣的生活？”不必束在這樣的深宅大院里，自在的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以彈自己喜歡的古箏，可以學自己喜歡的古代文學，或許，還可以遇上一個能放在心上的人。

莫央看著慕昭宇，似笑非笑：“慕先生，你是在鼓勁自己的未婚妻紅杏出墻嗎？”

慕昭宇沉默。這是他說不的方式。

月光漸漸隱在云層之后，院落寂靜，莫央看不清他的神色。

良久，她聽見他說：“我給過你反悔的機會。”

“那又何必再問？我不是出爾反爾的人。”做下的決定，早就不能回頭。更何況，他能給她安定清寧，這是她如今的夢魅以求。

“你為什么答應嫁我？”

“你又為什么要娶我？”莫央針鋒相對。

這個話題真是糟糕透了。

慕昭宇似乎是發怒了，隱忍著，刻制著，冰冷的話語逸出唇畔：“沈薊年呢？”

十月的晚上本就有了涼意，可是這一刻，莫央觸到自己發抖的肌膚。寒意沁透心肺，他在懷疑什么？質疑什么？

他知道她那些難堪的往事，溫和呵護，她以為他是不一樣的人，只是她從不知道，原來，在他的心里，她居然是這樣難堪的人！

她揚起譏諷的微笑，透過掩不住的疲倦的音調傳進慕昭宇耳中：“慕先生，你還可以反悔。我并沒有求著要你娶我。”

目光灼灼，她不肯退讓分毫，直到被扯進一個堅硬的胸口，熟悉的氣味縈繞，從來溫和的他將她的肩控在掌際，扯得生疼，慕昭宇低沉的嗓音落在耳際：“莫央，你給你記清楚，這輩子，你只能嫁我，就算是折磨，我也不會放開。”他冷笑了一下，“至于沈薊年，你最好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