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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從黑夜,到白晝,記憶的出口(三)

她掩起驚訝,問:這里是舒沐苔家嗎?

年輕的男子輕輕點頭,問:“請問你找誰?”

她說:“我是舒沐苔的女兒。”

下一刻,她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問:“齊燦,是誰呀?”

她偏過頭的時候,就看到繞過假山輕踱而來的母親。干練的齊肩短發(fā)已經(jīng)長長的垂在身后,一件長長的披風隨意耷拉在身后,目光姣姣。

莫央輕喚出聲:“媽媽。”

四目相對,舒母的眼晴幾乎是立刻就紅了。

當年她出事之后,立即被父親送到川陽,母子被迫分別六年。除了書信,別無來往。再度重逢,不能不感傷。

舒沐苔攜著女兒的手走進去,話語在此刻已經(jīng)顯得多余,只能一遍遍安慰:“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早餐開得很晚,因為莫央回來,多年不下廚的舒沐苔親自做了滿滿一桌子菜。又叫齊燦偎了酒,母女倆都小酌了幾杯。

舒母席間隨口呤一首白居易的《問劉十九》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她說:“央央,我期盼這樣小火偎綠蟻的日子很多年了,做夢都盼望著能和你這樣說說話。”

她說:“像現(xiàn)在這樣,多好,多好!”

莫央是愧悔的。因為年輕,犯下太多不可饒恕的過錯,遷連她們?yōu)樗惺堋?

舒母又說:“你別怪你父親。他,他這些年也很苦。”

莫央握住母親的手:“媽媽,我不怪父親。當初是我太任性,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我知道,父親為我做了太多。”

舒母的表情是驚喜的,她幾乎是用盡全力握住莫央的手:“孩子,你父親若能聽到你這番話,不知有多開心呢。”

莫央依舊微笑安慰舒沐苔:“沒事的媽媽。”

心里不是沒有酸楚。可是當年,若不是父親的狠歷,絕決的給她的決心,她還會執(zhí)拗下去。是父親讓她看清事實走出傷害。

她問:“父親什么時候能回家?”

“他去了法國,可能明天才能到。我讓齊燦打電話問問。”舒母掠一掠過長的發(fā),“這些年你去了川陽,生意上的事情我就全都沒有再管,頭發(fā)漸漸的也就長了。”

“媽媽,你留長發(fā)很好看。”莫央接過舒母斟的一杯酒,“少喝一點吧,你胃又不好。”

舒母笑笑:“不礙事。下午我領你去鎮(zhèn)上看看。這些年,鄰里鄉(xiāng)親的,大多搬走了。變化真大啊。我還怕你找不回來呢!”語氣頗有幾分惆悵。

莫央依舊微微的笑著,可笑容又成了習慣。

母女倆絮絮地說,至于某些人,她們有默契的避開。

那些因為年輕犯的錯,那些難堪的歲月,已經(jīng)腐爛在她的心底。不能提,不能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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