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媛淑女講究的就是氣度，她是其中姣姣者，向來情緒掌控有度，此刻理智退居二線，多日來的憤懣終于得到宣泄。

慕離旭斷然料想不到她會有這樣的脾性，臉色明顯有了呆滯的跡象，轉眼勾起一抹笑，眸色沉沉，帶著必勝的意味：“…蘇薊年回來了。”

“……”

“其實你心里清楚，為何沈家三公子和你的舊情人如此相似，莫央，不過是換張臉而己。”

腦袋里一直隱隱顯現的真像突兀冒出水面，她只覺得全身都像針扎一樣，慢慢的攪碎到最里面的角落，一擰，一擰，到最后，連聲音都沒有。

時空安靜，她只聽得到自己濃重的喘息，窗外是一閃而過的黑魅光景，像夢靨一樣，層層逼近，把她逼到無處可逃的角落。

車子馳進大片的空曠野地，終于停下來，慕離旭率先下車，然后打開后座，緊緊捏住莫央的胳膊，手勁之大，幾乎捏碎她的骨骼。

她被拖出車子，四面曠野，這里是軍用訓練基地，雜草生長，器材暗野高魃，此時只有寒風肆掠。慕離旭的近衛在遠處停了下來，莫央被他扯著跌跌撞撞的往里走，直到停下來。

慕離旭立在她身邊，眼里說不清是痛快帶是憐惜：“…連你的舊情人都不肯認你，你覺得你有什么資格站在這里跟我討論你和我大哥的關系？你有多臟，你自己不知道嗎？莫少卿！”

“你有多臟，你自己不知道嗎？”

“你有多臟，你自己不知道嗎？！”

所有的密秘被這樣一個人攤開在月光下，她再也無法思考，只能定定看著眼前仿若因她痛苦而酣暢淋漓的那張堆滿笑意的臉，沙啞著開口：“你調查我？”

“這不是秘密，莫敘時的女兒，是所有人關心的話題。六年前我大哥第一次動用慕家關系，只為封鎖消息的時候我就想看看你今天的表情，真精彩！真精彩啊！”

“……”

好像是下雨了，一滴一滴清冷的液體滴落在指尖，她只覺得那些黑暗如潮水一樣的歲月鋪展在眼前，一幕一幕朝她逼近，她無意識的后退著，后退著，似乎要縮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才覺得安全。

慕離旭冷眼旁觀，唇角有著暢快的笑意，看她倒在地上，他一步步逼近：“你也會有覺得痛苦嗎？你也會有痛苦的時候嗎？！莫少卿！”

莫央抬起頭，睜著眼看著這張似熟悉又似陌生的臉，只覺得心都是碎的。

那噬骨的寒意從他身上散出，帶著想要吞噬她的瘋狂和痛楚，獰猙的叫囂著。

莫央恍然驚覺：他恨她！

似乎是終于覺得看夠她的表情與痛苦，慕離旭冷笑一聲，在隨從前呼后擁的微笑下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