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郡素來警惕，剛離開醉仙閣，他便感覺有人在跟著自己，速度氣息控制很好，若不是刻意，根本無法發現。

南宮郡對氣息敏感，走了幾步，便已經感覺身后人露出的敵意，只是南宮郡倒是覺得有趣，那人也發現自己發現了他。

南宮郡故意加快了步伐，這人不像是父親派來的，父親那些人身手也只有哥哥的能看。

只是這股氣息似乎不陌生，但是熟悉卻也算不上，南宮郡微微皺眉側身轉入小巷，他倒要看看，來人是什么身份？

南宮郡隱蔽了氣息，感覺到氣息的接近，南宮郡抓緊時機，出聲襲擊那人，兩人交手，氣息逼近，眸眼相對，南宮郡一愣，連忙收回了手，“哥哥？怎么是你？”

“自然是我。”

不對，方才那氣息并不非哥哥，“哥哥，你可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影？？”

“可疑的人影？不曾發現，方才我見你形色匆忙，便追過來看看，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在家好好待著，怎么又偷偷跑到這里？”

“我？”南宮郡還真不知道要跟哥哥說，若是他人，他大可說自己在這里有個相好的，只是面對哥哥他實在說不出口。

“等下，這里不是說話地方，你隨我來。”南宮郡掃了眼這臟亂地方，甚至還散發著陣陣惡臭，確實不是說話地方。

“恩恩。”南宮郡緊跟著哥哥，跟蹤而來的氣息，已經掩入人群中，察覺不到，到底是誰在跟蹤自己呢？

南宮瑾領著南宮郡去了二樓雅間坐著，示意小二上茶。“你一身酒氣，先喝點茶醒醒酒吧。”

看著小二端上來的茶水，這里的茶可是出了名的苦澀，南宮雖未飲酒，卻怎么也要把戲演完。“哥哥，你今日怎么會來這里？”

“你倒來問我了，我來這里是來處理些事情，遇見你也是湊巧，你先把茶水喝了。”南宮瑾親自給南宮郡倒了杯茶水，正好嗅到南宮郡身上交織的酒香與胭脂味，不由的皺了皺眉，“這一身的酒氣、胭脂氣，若是回到府中，父親難免又要生的你氣。”

“他生氣就生氣唄，反正我對他來說，還不如他的面子重要。我這么做就是想氣氣他。”

“你啊，你現在年紀還小，酒色這東西，還是不要過早接觸。”

“怎么就不能，難道哥哥十年前都沒有做過這些事情，我現在已經十八歲了，怎么就不能來這里了。”

“這地方到底是煙花之地，三教九流什么樣人都有，現如今是亂世，你身份特殊，只怕會遭來禍端，何況，你若想要找女人，府內有適齡的丫鬟。”

南宮郡面色有些紅，打斷了南宮瑾繼續說下去，他很清楚哥哥要說什么？“哥哥，我來醉仙閣，并非是來找女人的，我去那里，只是為了會見朋友。”

南宮瑾看到南宮郡心虛的模樣，又想到先前在醉仙閣遇到過楊修，楊修這人，他有耳聞，生性頑劣，惡跡斑斑，風流成性，十足的紈绔子弟，眸眼中卻滿是算計，必然不尋常，郡兒與他一起，南宮瑾實在有些放心不下，“你見的朋友可是楊修，你與他，是因何相識？”

南宮郡嘴中的苦意還沒有散開，連忙賀梁幾口水，卻對上哥哥很是認真的眸子，哥哥看來是知道楊修的，南宮郡摸著杯檐，“雖是萍水相逢，但我倆一見如故，我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

兩人視線相交，南宮瑾繼續給他倒了杯茶水，南宮郡愣住了，盯著哥哥的舉動，看到哥哥那看似薄涼的唇線，微微吐道，“你若不愿多說，哥哥自然不會多問，哥哥并不反對你結交朋友，只是楊修那人，并非善類，你與他，還是少做接觸，雖然父親已與楊家結盟，但心計謀劃，彼此心里有數，再則，現在形勢分明，你的言行更應小心。”

哥哥與楊修不過數面之緣，卻已然將楊修看的這么透，在哥哥的眼里自己又是什么樣了，不諳世事的乖寶寶嗎？“這也不能怪我，這府內實在是太悶了，那些人更是無趣狠，你又不在？我自然。”

南宮郡噤口了，南宮瑾看著自己的目光，讓南宮郡有些害怕，是的他害怕，他南宮郡怕過什么，只是現在他卻動不了分毫，說不出一句話，哥哥的目光，讓他感覺被審視了番，終于還是要說了嗎？

南宮瑾看著南宮郡眸子，神色，或許娘親說的對，郡兒性情淡薄的很，這些年唯有與自己親近，如此多了異樣感情，也只是不愿意失去，只是放任這種感情下去，南宮瑾面色復雜，微微嘆了口氣，“我該拿你如何呢？”

南宮郡手微微抖了下，眼神也怔住了，拿他如何？讓自己選擇嗎？倘若自己的選擇不是哥哥想要的選擇，自己又該如何呢？南宮郡的帶上了幾分苦澀的笑意，道，“哥哥，其實，你什么都不用做？我根本沒有想要給哥哥你。帶來什么困擾，既然哥哥接受不了，那么大可不必管我，反正，我生來也是被人厭惡，再來一個，又如何呢？”

“郡兒，我從沒有厭惡過你，你是我弟弟，最在乎弟弟，你可知道我現在以什么樣的心情面對你，面對你這樣朦朧的感情，更加不知道如何對待，倘若你只是分不清這樣的情感，而我恰恰促使你誤入歧途，又該怎么辦？亦或者我遠離你，甚至舍棄你，從此兄弟陌路，不相來往，這難道是我要的結果嗎？”

南宮郡面色毫無破綻，內心卻復雜的很，哥哥的回答已經決定了自己無法選擇，南宮郡帶上了幾分不好意思的笑容，“哥哥，你不必困擾，只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出了娘親，你是第一個對我好的人，我會有想要獨占你的心思，也是無可厚非的。”

南宮瑾面上還有些懷疑的神情，卻已經有些動容，若是真如郡兒所想，他倒也不再擔心了。

“雖然哥哥不看好楊修，不過這些話倒是他跟我說的，這些日子，我給哥哥你造成太多的困擾，哥哥你能不能試著忘記先前說的混賬話。”

南宮瑾點了點頭，在這張臉上，他看到了郡兒的真誠，只是那眼中那抹一閃而過的失落讓南宮瑾微微遲疑了下。

“郡兒，你能想開，哥哥自然很是欣慰，等你以后遇到喜歡的女子，便能夠知道什么才是你真正想要的。”

“哥哥說的是呢，是不是就像哥哥遇到齊國公主一樣？”南宮郡微微的握了握拳頭，眼中滿是笑意。

南宮瑾微微怔了下，輕輕的抿了口茶，倒是不知，這話題何故又引到自己的身上，只是這次南宮瑾卻不愿意搪塞過去，他認真的看向南宮郡，搖了搖頭道，“不一樣的，當你真正遇到的時候，你便會知道了。”

“哥哥，那你遇到了嗎？”南宮郡覺得哥哥和話中似乎有其他意思，這是不是承認他與齊國那人沒有關系。

南宮瑾沉默了下，細細的眉微微抬起，眸光色彩卻沒有半點起伏，朝南宮郡微微笑了笑，“我與你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的，倘若他里不可這局，怕是一生都遇不到了。

天色漸漸晚了，南宮郡酒氣和胭脂味被茶香掩蓋住，兩人便往南宮別院走去，一路上氣氛有些怪異。

畢竟之后兩人幾乎沒有說過話，只是靜靜的喝著茶，看著四處風景，遠望西去斜陽隱入山幕。

南宮郡低著頭跟著哥哥走在身后，他偷偷都看向南宮瑾，他雖不清楚自己對哥哥何時有了異樣的情感，他甚至縱容自己，放任這種情感的恣意，什么樣的情感比這種感情還要強烈，還要分割不開呢？哥哥必須是他的，只是為何哥哥又會說出那番話呢？他們之前到底有什么樣不同呢。

“低著頭想什么呢？莫不是再想著編什么謊話騙過父親嗎？”

哥哥放大的臉就在自己面前，近的幾乎能夠感覺到呼吸在臉上吹拂過溫暖，哥哥還真是選擇性的相信，對現在的話倒是深信不疑，就沒想過這也許回事謊話嗎？

其實南宮郡明白，哥哥心里沒有半點芥蒂，不是正說明了，在哥哥眼里他只是弟弟，只會是弟弟，但是對于南宮郡來說這是遠遠不夠的，只是現在他什么都不能做？因為他弱的不足以讓哥哥留在自己身邊。

本來紅了臉慢慢的恢復正常，白了眼南宮郡，提到老狐貍他就有些不悅，“有什么好編的，反正他不是知道了，說與不說，又有什么用？”

“你啊，也就是你敢這么說父親了，不過這番話還是別說了。”南宮瑾手按在南宮郡頭上使勁的揉了揉，“走吧，要到了。”

南宮郡摸著被哥哥揉過頭發地方，怔了下，猛地點了點頭，“恩。我來了。”望著前面哥哥走著的背影，這么多年來，他似乎一直追逐他的背影，他就像是影子一般，抓不住，摸不著。

困在自己自怨自艾的世界，經歷多少次的恍惚，他竟發現，那人一直在放慢著腳步，在前方等著自己。

南宮瑾回頭對著南宮郡露出了溫柔的笑意，不知不覺中，當初那個孩提小鬼，已經成長這般模樣，他漸漸地已經跟上了自己的步伐。